竟對於如今幾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他同樣無法插手,只能在院中遇到前來的陸塵時,他飛快且低聲地提醒了一句:“公子很生氣,你昨夜太過了。”
陸塵淡淡地回視了他一眼,默默點頭算是謝過他的提醒。他一夜未回,從錦瑟的房中逃出後便一個人在院中散步直到晨曦微明,也虧得他年輕身體好平時又時常幹粗活,這樣呆了一夜卻也沒有生病和明顯的疲色,但終究還是與往日不同略有些精神不振,於是這樣一來反而引得在房中一夜沒有看到他的趙寰和夏琴心中猜疑百般誤會了。
沒有在意他們彷彿要在自己身上戳出一個洞來的視線,陸塵面色沉靜,將洗漱物品端到了趙寰的面前後一言不發,低眉順眼的模樣看似和往常一樣,但在趙寰主僕三人眼裡卻已經有了不同的意味。
上下端詳了他片刻,趙寰終究還是忍不住,他眼神微閃語氣平淡地開口問道:“你昨夜怎麼一夜未回……”
陸塵猛地抬頭,緩緩回道:“我昨夜伺候小姐去了。”他的話本沒有大錯,卻偏偏太有歧義。
這句話簡直猶如在平靜的水面上丟了一顆炸彈,夏琴氣得臉色發白,趙寰面色也是一黯,但迅速轉為平靜之色,唇邊微微帶著一絲苦澀的意味,他淡淡地笑了笑:“是麼?這樣也好。”
百般滋味湧上心頭,一時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唯有夏琴恨道:“我呸,就你也配,該不是又用了什麼狐媚的手段吧,你們這些下賤地方出來的,就沒一個好東西。”聽他說得粗魯,一旁的秋弦也是不喜,朝他連番使著眼色。
陸塵卻是沒有理會他,只凝目看向趙寰,突然他湊近了他,低聲在他耳邊道:“正君還預備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所謂的男德夫戒不過是藉口吧,莫非你還想要等君小姐主動召幸,如此也好讓你看來並非是自己不守夫德見異思遷?”
趙寰呼吸都是一窒,目光死死地盯在陸塵的面上。
“迂腐。”他輕聲道,“不過是改嫁罷了,難道趙正君還捨不得區區的商家正君之位?要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如君小姐這樣的人物,若是分開只怕就今生都不會再有相遇的機會,何況她根本不風流不好色,趙正君還想眼睜睜地錯失多少機會?”
趙寰被他這毫不客氣的話說的臉色一凜,怔怔地與陸塵對視了好一會兒,他眼中的神色變幻了好幾次,最終方才恢復平靜。陸塵的聲音說得極低極輕,以至於連夏琴都隱隱約約地聽不清楚,只看到趙寰的臉色一再變幻,最終卻是拂去了原本對陸塵的一絲嫉恨之色。
陸塵點到即止,轉身便離開了房內,趙寰望著他的背影,眼神前所未有的陰沉。這個陸塵,是他看走眼了!他哪裡膽小哪裡怯弱?現在看到的或許才是他掩藏的本性!而這麼多日子的相處,他居然毫無察覺,就連商春也被他給騙了!
夏琴實在忍不住,他追出了門去,冷聲諷刺道:“陸大少,你不是已經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怎麼還來做這些下人的粗活,我們可差遣不動你,還不如讓你早日攀了高枝過你的想過的日子,說起來你不是慣常最會伺候女人的嗎?”這話頗有些刻薄,連房內的秋弦都禁不住隱隱不安地看了趙寰一眼隨即追了出去,平日裡正君雖然寬厚對他們也猶如親兄弟,可夏琴表現得如此尖銳,連他也看出來了絕對不只是為趙寰打抱不平。
陸塵淡淡地瞥了夏琴一眼,絲毫沒有把他的挑釁放在眼裡,夏琴雙眸噴火,眼下陸塵表現得越是平靜他就越是憤怒不甘,恨不得將手中的托盤和茶盞直接扣到他的頭上去,秋弦憂心如焚,牢牢地追上去扣住他的手腕,生怕他鬧出亂子來,偏偏陸塵連理都沒有理他一句,恍然未覺地微揚嘴角,眸中似是有些憐憫。
夏琴這下終於被激怒了,他想也不想地甩開秋弦,將手中原本端來給趙寰的熱茶朝著陸塵潑灑了過去,下一刻就見一個飄逸的身形驟然出現,將陸塵朝旁邊一帶,潑灑在地上的熱茶還騰騰冒著熱氣,但夏琴卻整個人猶如掉進了冰窖裡大驚失色,萬沒有料到錦瑟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看到錦瑟不滿地皺眉看著自己,夏琴一時語塞面無人色,正在此時趙寰走出了房門,對著錦瑟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妻主來了,兩個小男兒家起了一些口角,倒是我沒有來得及阻止,讓妻主見笑了。”
錦瑟的臉色微微緩和了幾分,看了眼陸塵並無被潑濺到茶水的痕跡,正要開口,卻聽見趙寰已對著夏琴教訓道:“往日裡見你也不是這麼沒分寸的人,今日就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欺負府裡的兄弟,快,去給陸塵道歉。”
夏琴已知自己失態,對著陸塵心不甘情不願地福身道了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