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賣會上被賣出一個“天價”後,流風帶著認命的情緒靜靜地跟隨著綠寶軒的侍者,他本以為自己會見到那個不知名的新主人,但始料未及的是他確實被帶到了一處幽靜的房間中,見到的人卻是先前一起被拍賣的兄弟們,驚訝之情在他的臉上一劃而過,卻又稍縱即逝,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他在眾人複雜的視線迎接中苦笑了一下,流風隨即神思不屬地坐下,而隨後不斷進來的一個個兄弟們更是應證了他的猜測,他們似乎都是被同一個人買下了,而這個人顯然不預備讓人知道她的目的,因此處處遮掩,利用各種手段做出了他們分別被不同的人買去了的假象。
流風的想法也是眼下其他人的猜測,此時待在這個狹小的室內,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隱隱的焦躁和不安,他們畢竟不是鳳仙等人,錦衣玉食的日子過慣了卻並沒有多少應對劇變的能力,雖說平日裡幹得是皮肉生意,可因為物以稀為貴,大多數人伺候過的女人並不算多,甚至還有不少人類似凌月流風甚至雲穹這樣的公子們都是等於被一個女人包在了怡紅院裡養著的貴族小侍,就算有心計可基本都是用來伺候女人的,真的遇到了這種完全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時候,他們也同樣只能一籌莫展。
看到房間裡的人越來越多,芳華芳草兩兄弟的臉色刷地變的雪白,整顆心都如同落到了冰水裡一般,因為一直在怡紅院裡深居簡出不敢出門,他們並不知道藍欣被挖了眼睛變成了殘廢,同時也不可能知道藍諾最近被罷官這種朝廷大事,以至於他們有了某種不好的猜測。想到先前他們和藍家的糾葛,再衡量一下京城權大勢大的世家,似乎除了好色和記仇的藍欣有這個能力和本事以外,其他人誰也不會花這麼大的代價把他們全部搞到手。若是果真落到她的手裡,兩兄弟心知她們這次必然是絕對沒有活路的,尤其以藍欣薄情而冷漠的性格來說,只怕更會生不如死。想到這裡,饒是一貫相對比較鎮定冷靜的芳華也是身形搖晃,恐懼讓他渾身都在微微發抖。可一看到身邊小弟同樣慘白而惶然的神情,芳華身為哥哥只得強壓下害怕地輕聲安撫道:“也許情況還沒這麼糟,我們先別自己嚇唬自己,這麼多年我們什麼沒有經歷過?總有辦法的。”他目光灼灼,俊美的臉上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厲和陰沉,“若果然是她,大不了魚死網破,好歹我們兄弟兩個總算是死在一起,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想到自己果真身處絕境時的情形,芳華反而坦然了,他靜靜地坐在那裡,默然除錯著心情,準備承受最壞的結果。
在這樣壓抑的情緒下,芳草終於忍不住低聲抽泣哽咽了起來,這種情緒很快就在狹小黑暗的室內蔓延了開來,讓眾人都免不了產生了前途堪虞兔死狐悲的預感,於是有不少心志薄弱的也加入了芳草的哭聲,這不同於先前他們在綠寶軒的展臺上刻意的表演,少了做作,多了不少對未來的無助和驚恐情緒。
“夠了!”黑暗中,有一個聲音淡淡而低沉地喝道,“還沒到絕境,再說都到了這種時候了,哭有什麼用?”說話的正是凌月。
“凌月,你說我們到底會被賣到哪裡去,又是誰這麼大手筆,居然可以一口氣把我們都買下。”有人禁不住細聲問道,但這個問題正是所有人都好奇的。
“你問我我去問誰?”凌月面無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心情極為不悅的表現,“反正對方都花了大價錢把我們買下了,總不會讓我們去死。不過看這故意隱瞞身份的手法,甚至還讓綠寶軒主動配合,這能耐這手段,只怕還是皇親國戚,或者位高權重的巨頭……”聞言,不少人都鬆了一口氣,甚至有的人的眼底還有隱晦的喜色閃過,看得凌月眸中嘲諷更甚,“不過你們也別以為這肯定就是好事,若對方是連綠寶軒都得罪不起的人物,我們在她的眼裡只怕等同螻蟻,日後只怕更要舉步規行處處小心,否則若是稍有冒犯,你我性命不保也是常理。”凌月的分析很是入理,並且同樣顯示了他強大的洞察力和判斷力,這也說明了為什麼他能被眾人信服,只是有些人並不以為意,對於眾人的這點小心思,凌月不用看都猜得清清楚楚,頓了頓,他的嘴角溢位一絲冷笑,“不過也別不知足了,你們該慶幸至少我們還不是被當初陷害我們的人給弄去,否則的話現在才叫生不如死。”這顯然說的就是藍家了,原本怡紅院關門,他們也不過是重新落入風塵,而且依著他們這些年存下的錢財,離開京城過些安穩日子也是可以的,最不濟流落伶人教坊也能有一席之地,誰料藍家利用權勢把他們統統下了牢獄,各種威逼利誘的讓他們重新簽訂了賣身為奴的契約……若非臨時出了什麼變故,他們恐怕連綠寶軒也來不了,由此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