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旁人再說話,李三太太拉起季嫣然的手,“你說兇手不是雍哥,那又是誰?你能不能認出來?”
季嫣然搖了搖頭:“我沒有看清楚,可是我知道他很熟悉李家,否則怎麼能悄悄地進了我的屋,掐暈我之後又陷害給三爺,如果找不到這個人,恐怕我和三爺早晚還會被算計。”
李二太太心裡冰涼,一口一個算計,這話根本還是咄咄逼人,可是李嫣然的樣子卻……眼睛紅彤彤的,臉上滿是驚懼的神情,肩膀縮起來,看著人都矮了不少,端端是讓人看著心疼。
李三太太使勁握了握季嫣然的手:“別急,別急,慢慢來,若是你覺得這裡住不好,就跟我回去養些日子。”
越說這話越不對味兒了,怎麼就從懲辦季氏變成了安撫季氏。
李文慶瞪圓了眼睛:“真是越發沒有了規矩。”
季嫣然卻沒有理睬李文慶,而是看向內室:“規矩是什麼我也沒去想,我是個婦人,只知道三爺好起來,我才算有了依靠。”
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誰又能反駁。
李二太太也接不下話茬。
牆角傳來嗚咽聲,容媽媽帶著季家兩個丫鬟都捂嘴在掉眼淚,這樣看起來好像是他們在欺負季氏。
季嫣然低下頭擦著眼角:“如果二叔一定覺得我不對,那就將我送去衙門吧,也許我觸犯了本朝法度,應該被論罪。但是二叔卻不能將我關在李家裡,我沒什麼對不起李家的。”
季嫣然話音剛落,只聽內室裡一陣叫喊聲。
“三爺,三爺,您不能起來,這可使不得。”
接著是“嘩啦啦”一陣碎瓷聲響。
花廳內室裡的一件玉屏風,四分五裂地摔在了地上。
李二太太心窩像是被人戳了一刀,那可是值幾千兩銀子的物件兒。
“三爺,您別動。”
又是碎瓷聲傳來,不知道又打了什麼。
半晌,李雍低沉的聲音響起:“嫣然沒錯,二叔之前沒有問我,就定了我殺妻的罪名,如今真相大白,還依舊咄咄逼人,難不成不想讓我再回李家?”
李雍目光微斂,隔著屋子他彷彿也能看到季嫣然在偷偷笑著。
回到李家之前,她叮囑他,關鍵時刻定然要說兩句話來應和她,若是從前李雍不會去理睬。
因為季氏撒潑的本事他是見過的,應和她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卻沒想到今天在這樣的關節……他說話也就順理成章,將二叔這個掌家人說的啞口無言。
季氏好像真的變了。
從在大牢裡見到她開始,她就和從前不太一樣。
雖然還是那麼的直白,那麼的粗魯,那麼的不懂禮數,可有些地方就是不同了。
李文慶喝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是二叔故意害你?”
李雍雖然恢復了些氣力,幾日的折磨還是讓他聲音沙啞,他抿了一口水才接著道:“我會查清楚,我在祠堂吃了糕點之後就暈厥過去,再醒來已經被綁縛著定了罪名,那天所有可能會碰那糕點的人都有嫌疑,我總要自證清白。”
“為了公平,二叔、三叔和族裡各派出人手,與我的人一起從頭查起。”
李雍的這個提議讓李文慶無法拒絕。
李文慶道:“就算你不說,我也要命人去查。”
目的已經達到,李雍淡淡地道:“那樣侄兒也能安心養傷了。”
屋子裡的氣氛不禁讓人尷尬。
讓族裡的人插手,就是在質疑李文慶這個掌家人。
李文慶臉色陰沉,大哥“生病”閉門不出之後,這是第一次他如此受挫,而且是在族人和江家人面前。
江瑾瑜站起身:“人沒事就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必然能捉到真正的兇徒,”說著她笑著看向季嫣然,“你好好養著身子,過兩日我再來看你。”
李家自己的事,江家自然不會插手。
李二太太還想說話,卻有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眼看著江瑾瑜帶著人離開。
……
走出李家,江瑾瑜上了馬車。
“好精彩的一齣戲啊。”馬車裡的婆子邊侍奉江瑾瑜喝茶邊低聲道。
江瑾瑜微微笑起來:“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季嫣然會一下子開了竅。
“大小姐,”婆子猶豫片刻才道,“老爺臨終前說過,季家人必須除掉,千萬不可留,我們要不要……”
江瑾瑜放下茶碗靠在軟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