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了,現在二嬸讓人將賬目拿來吧,城外幾個莊子是我母親的嫁妝,莊子上的管事和下人我都要見。”李雍神情篤定,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文慶嘴角一抽:“你在發什麼瘋,家中上下那麼多人,豈能讓你這樣折騰。”
“若是平時,我都聽二叔的,現在不行……”李雍艱難地動了動身體,“嫣然從大牢裡將我救出來,如今又去求胡僧,我卻……對不住她。”
李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他忽然發現說謊話要比說真話難得多。
“平白讓她受了那麼多的委屈,萬一我不幸傷重不治,她又該怎麼辦,不如早做安排,“李雍說著看向唐千,“將那些曾侍奉過我父親和母親的下人都叫來,既然長房要接管田產,自然少不了要用他們。”
唐千應了一聲立即下去安排。
李文慶站起身:“你這是故意要與我作對。”
“不敢,“李雍聲音平和,“二叔是長輩,可畢竟不是我們長房的人,若是我做的不對,就讓老太太和我父親來教訓我吧。”
李文慶額頭上青筋浮動,李雍想來是寧折不彎,現在卻耍起了花樣,是誰教的他。就他那套說辭,就算去了族裡也能爭出幾分理來。
“你定要這樣,以後你的事不要再來問我。”李文慶冷笑,他倒要看看,得罪了江家,沒有李氏家族可以依仗,李雍還能活多久。
李文慶甩袖而去,李文書忙跟上:“二哥,千萬不要跟孩子生氣,就算他有天大的錯,你就當已經打過他了,反正他那傷還沒好呢。”
幾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李雍也鬆了口氣,身體重新沉進了被褥之中。
季婆子上前道:“三爺,我們知曉哪些人是二太太的親信,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將那些人都捉出來,免得他們將來為二太太通風報信。”
如今人手不足,季家人倒是也能派上用場,更何況他需要的是整個李家亂起來。
李雍點頭,讓季婆子等人先退下。
李雍吩咐唐千:“多派些人手去莊子上,那些侍奉過我母親的下人,不少已經歸鄉養老去了,你要派人手去接他們。”江家不是要盯著他嗎?那他就讓身邊動起來,這樣江家的人手就會捉襟見肘,崔家人才能脫身。
“再叫幾個人去保護季氏。”季氏是為了他去的棲山寺,不管季氏從前如何,現在他要保她的平安。
院子裡,季家下人圍到季婆子身邊:“媽媽,您怎麼敢在二老爺面前說那些話,萬一三爺不肯護著你,你豈不是……”
“不會,“季婆子臉上滿是笑容,“方才我也只是想要賭一把,現在看來兩個人八成是患難見真情,三爺動了心……將來自有我們的好日子。”
“為什麼?”眾人不明白。
“因為我方才看到三爺懷抱著三奶奶的繡鞋,你們想想三爺是什麼人,若不是真心喜歡豈能做這樣的事。”
抱著繡鞋,還真是痴心。
屋子裡的李雍因為長時間的說話,冷汗溼透了衣襟,他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剛要叫下人拿乾淨的褻衣來換,卻看到一樣東西從一塊帕子中滾出來,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兒撲面而來。
軟軟的緞子面……繡著大紅色的牡丹花,花瓣的邊緣因為磨損而有些褪色。
這是……
一隻繡花鞋。
李雍的臉色頓時發青。
季嫣然。
他伸手將鞋丟了出去。
第十六章 秘密
江家別院裡。
江瑾瑜正在看面前的一盤棋。
“大小姐,您都看一個時辰了,也該歇歇眼睛。”湘竹將暖爐小心翼翼地放進江瑾瑜的懷裡。
江瑾瑜卻沒有動,目光仍舊留在那黑白子上:“這白子到底要怎麼才能贏?”分明白子敗局已定,沒有人能夠扭轉。
湘竹道:“大小姐說不能贏就是不能贏,別的奴婢不知道,大小姐天生就有靈氣,七歲的時候就已經與老爺下了一盤和局,您若是解不了的棋局,只怕也沒有人能夠解出來。”
江瑾瑜抿了一口茶:“可是她說白棋能贏,十年裡卻沒有人想到方法。”
湘竹道:“說不得只是開了個玩笑。”
江瑾瑜搖了搖頭,常寧公主將這盤棋留給了釋空法師,怎麼可能是玩笑,只不過現在人死如燈滅,再沒有人能夠知曉她當時的心情。
“大小姐,“管事進門稟告,“李家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