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股怨氣總算得以抒發,御史算是個什麼東西,在江家人面前連只螞蟻都不如。季子安那個混賬東西,也該灰溜溜地滾出太原府。
“快點,”張可遠催促著,“趁著這個機會一鼓作氣圍上去,我就不信她還真能上天。”
幾艘船加緊向前馳去。
就在這樣你追我趕之中,江邊的山坳裡忽然傳出清亮的歌聲。
“便歸來,平生萬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誰慰藉,母老家貧子幼。
記不起,從前杯酒。魑魅搏人應見慣,總輸他,覆雨翻雲手,冰與雪,周旋久。
淚痕莫滴牛衣透,數天涯,依然骨肉,幾家能夠?比似紅顏多命薄,更不如今還有。
盼烏頭馬角終相救。置此札,君懷袖。”
這歌聲和那威風凜凜前來問罪的官兵,正好應了那曲子中的辛酸和無奈,讓人心中生出不平來。
冉六瞪圓了眼睛,臉上是一副虎虎生威的神情:“來人,給我將他們擋住,誰敢過來,小爺定然結果了他。”
張可遠看著憤怒的冉六不由地一怔,冉家這個紈絝怎麼會在。
“冉六爺。”張可遠張開嘴剛喊過去,冉家護衛已經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張可遠愣在那裡。
顧珩提醒冉六:“太原知府可是為江家人辦事,你這樣阻攔莫不是要與江家為難?”
“小爺就與他槓上了,反正回去也要捱打,打斷一條腿是打,打斷兩條腿也是打,小爺沒了腿依舊是京中最厲害的紈絝。”
冉六的理想還真是讓人敬佩。
“再說,”冉六道,“你都不怕,我豈能慫了。”
說完這些,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船艙中那人影身上,正在思量到底要不要進去,只覺得屁股上一疼整個人立即上前飛撲過去,顧珩的聲音傳來:“事成之後不以言謝。”
該死的顧珩,讓他在美人面前丟臉,分明就是在坑他。
冉六硬著頭皮站起身,然後上前行禮:“這位姑娘,我……你……我家中行六,你可以叫我冉六,今日……唐突來此……是被姑娘琴音吸引……我……我別的做不了……姑娘若是有不平事只管與我說,我必然……傾盡所能為姑娘伸冤……也算是聽曲的回報……只……只要姑娘不嫌棄。”
冉六隻看到那淡藍色的衣角微微一動向他這邊靠來,他的心彷彿要躍出嗓子眼。
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你為何說我是個姑娘。”
第七十九章 真好看
冉六半晌沒有反應過來,因為他總覺得這不是真的。
天上炸開個雷捅出個洞,太陽從一個變成九個,火雨從天而降,將地也燒得塌陷。
就算是這樣的災難降臨,也無法讓他如此驚懼。
男人。
他是在苦苦追求一個男人嗎?
如果“她”是個男人,那他又是什麼。
冉六倉皇地抬起頭,對面的人蒼白的臉上疤痕縱橫,說不出的醜陋,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全不一樣。
跟他心裡想的簡直就是天地之別。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坑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是不是要一腔熱血就灑在這裡,冷了又變成了灰才好。
冉六咬住了手背,顫抖著睫毛就像是隻縮起來的刺蝟。
“讓你受驚了。”
李丞抬手將頭上的冪離放下。
冉六哆嗦著依舊說不出話來,他只覺得整個人彷彿被冰水澆了個透。
“趁著官府的人沒來,你們走吧!”
李丞揮了揮手,他身上那寬大的袍袖微微一展,說不出的灑脫。
與他相比起來,冉六覺得自己不算是個男人。
他敞著腿坐在地上,根本就是個軟蛋。
“你是鯉魚精?”冉六終於問出口。
李丞抬起眼睛:“他們都這樣說我?那就是吧……誰是誰又有什麼重要。”
雖然隔著冪離,冉六覺得他的眸子如此的清澈。
李丞撩開簾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形。
“是我攔了你的船,”冉六老老實實地想要認錯,“早知道我就……我就……”他會不來攔著嗎?那他不是就聽不到這琴音。
“不用放在心上,”李丞道,“你不來,他們也會動手……出去之後你只要跟官府說不認識我,是為琴音而來就是了,應該不會惹上太多麻煩。”
冉六點了點頭,卻一步也沒有挪動:“為什麼?”這是他最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