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沒有她,他真怕自己會過不下去。
他沒出息,他知道,可是他就是想給她一個能配得上她的日子。眼看著這座屬於自己的果園,想著明年和她一起看長葉開花結果,再來個大豐收,他的心裡就忍不住的樂。
這日子因為有盼頭所以才變得有趣起來,他還未到年歲蒼老的時候卻也跟著學會了期盼,像個傻子一樣期待著久未歸家的娘子趕緊回家。
寒風在這間小屋子裡肆意妄為,他攏緊身上的被子卻沒有縮起來,他總覺得人越縮著會更冷,也很容易將挺直腰板去面對事情的決心給磨光了。離過年也沒有幾天了,他只買了些春聯,貼在小屋子上就這麼熱鬧一下,等一切都辦好了來年再好好的過。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很窮酸,只靠著這張從未在玉寧身邊露出來過的厚臉皮一直走到現在。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已至除夕,周敬聽著外面響起來的鞭炮聲,還有在天空炸裂開來的各色煙花,忍不住彎了嘴角。這個時候他不能掉以輕心,他自己都不放炮仗生怕有個好歹,自然也得防著別人些。
他轉了一圈,放下手裡的燈,搓了搓手往回走,才走到自己的小屋子前,看到那個穿著白色雪狐袍子的嬌弱身影,臉上泛起一陣喜悅,輕咳一聲走過去:“大晚上的你怎麼來了?”
玉寧將手裡的食盒舉起來,她等的有些久,手腳都快凍麻木了。周敬看她的手被凍得通紅,心裡又甜又心疼,抓著她的手捂在懷裡,輕聲說:“屋裡有爐子你能邊烤火邊等,這麼委屈自己,我會心疼。”說完提著食盒將她拉了進去,他不曾注意到玉寧臉上的複雜與為難。
玉寧沒想到的是向來本分的周敬會將她壓在房門上猛親,像只貪婪的惡獸瘋狂又霸道,讓她久久無法掙脫,最後被他惹亂了氣息。好不容易他才放開她,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他轉到她身後將她抱在懷裡,染著**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玉寧,我真是太喜歡你了,我沒想到你會來看我,這日子太快活了。你放心,等我辦好你爹交代我的事我就來迎娶你,我們相守一輩子。”
玉寧眼睛裡的掙扎痛苦剎那間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般的冷,森寒又扎心,嬌脆的嗓音仿如浸了毒一樣:“周敬,你真以為我會看上你這樣的男人?你從哪來的自信以為我會願意跟著你過這種委屈窮酸的日子?一片果園?我安玉寧自小穿金戴銀,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我真看不上你這樣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你打算爬多久?一年兩年?還是這一輩子?周敬,我等不起你,我要的不只是錢,還有風光,你能給我嗎?你不能,所以你有什麼資格說娶我的話?”
周敬擁著她的手慢慢放開,玉寧看著他遠離自己,心裡泛起一陣苦澀,明明預料到的結果她還在難受什麼?
周敬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藉著微弱的光低頭細細打量著她的表情,想要從其中找出一星半點的破綻:“玉寧,你在開玩笑吧?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在騙我是嗎?”
玉寧抬眼看向他,璀璨如星的眼睛裡一片沉穩與深邃,並沒有他所期盼的一點情非得已,他眼睛裡的火光在她如此淡漠的目光中熄滅。他抓著她肩膀的手終於鬆開,自嘲地笑道:“也是,這不怪你,是我沒臉沒皮的一直纏著你,你是大家小姐,到現在才把真心話說出來確實難為你了。你是不是覺得好笑?可你爹說了,只要我給他辦好事,他就將你許給我,所以你看不上我也沒有關係,我愛你就夠了。”
玉寧漂亮有神的眼睛瞪大,惡聲道:“你以為他會真的把我許給你嗎?不會,你不要做白日夢了。我不喜歡你這個窮酸的人,我要嫁的是裴潛裴公子那樣的人,一表人才又家世無雙,我嫁過去是做尊貴人的命,你不要纏著我了。你會害了我的富貴路,要是裴家老夫人知道,我這個夢就沒了,算我求你行不行?”
她的目光懇切充滿哀求,像是將他當做避之不及的山蟲惡獸,生生刺痛了他的眼。他一直忽略的自卑與脆弱突然竄上來,像是要將他逼瘋,要將他整個人都撕碎拆散,讓他控制不住地將放在桌上的食盒打翻,菜香味撲鼻勾動了他飢腸轆轆的胃,可他卻覺得諷刺不已。
“這樣啊,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你走啊!”他像個受傷的孩子衝她大吼,沒有人知道,他是強壓著心頭的卑微纏著她的,對於別人的指點和嘲笑他無暇顧及,因為他自己在心裡就將自己罵了個底朝天。可是最後,他還是免不了要被她用刀子捅,心痛的快要喘不上氣來。她冷然淡漠,而他像個傻子一樣給人當笑話看。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原來他心裡這跟弦已經接近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