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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先將就吃,等明兒你回來了味道就差不多了,更好吃。今天還上山去嗎?”
季成只有吃麵才能填飽肚子,春福都隨著他來,只是今兒她吃不動了,就剁了點菜包了幾個小包子,一口一個,給季成碗裡夾了幾個,他樂得很:“你手藝真是越來越好,等咱們的孩子長大些,我就找根木籤串一串包子,讓他自己吃。”頓了頓,才回她的問話:“要去的,我聽說以往這幾位藥不值什麼錢,今年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短缺起來,價錢倒是好看多了。金掌櫃開口給的數可不少,可想他轉手給別人想來更不會便宜,咱們能得這個掙錢路子也是該偷笑了。”
春福應了聲:“我還跟你一塊去。”
季成搖頭:“你還是在家裡待著吧,今天我還得往裡面走走。趁著這個時候,能多采點就多采點,畢竟可不是年年都能遇上這樣的好事。”
春福難得沒有和他犟嘴,而是跟他說起今兒白天的事,裴家人再度上門可是眾人看著,保不齊他們以為自己得了什麼好處。
季成皺了皺眉頭,繼而松展開來:“無妨,拒了就好。和咱們之間隔了天地遠的人,往後也沒什麼往來,村裡人愛說什麼隨他們說去。至於你嫂子,她是親眼見的,咱們啥也沒要,以後她也不會上門來找事。”
春福嘆口氣:“我可是瞧得清楚,咱們以後想過太平日子難吶。我什麼都不怕,還是覺得張巖可憐,我這當時姑姑的真看不下去。”說著眼眶微紅:“他們真不是人,衝那麼小的孩子說得都是什麼混賬話?我想著將張巖接過來和我們過日子,總好過跟著他們受氣。”
季成點點頭:“我全都聽你的,可你嫂子能放嗎?人都是這樣,只興她打罵不興你去勸架。你是他姑姑,明目張膽地去插手人家的家事也不見得好,要是起了反作用,他們變本加厲地打罵張巖怎麼辦?除非他們自己開口說不要張巖了,這樣才不至於落了埋怨。”
春福何嘗又不明白,這看似兩個人過的好日子裡總是摻雜著其他放不下的東西,雖然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可時間一長就滾成了雪球。她倒真想能置身事外做個冷血小氣的人,一門心思只顧著自己的小日子,只是事情真到了眼前,就沒那麼坐得住了。
季成看她皺著張小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髮:“不要想太多,張巖是個聰明的,他不會就由著大哥大嫂打罵他。以後做了什麼都把他叫過來,在咱們這邊吃了再回去,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他們都知道嫂子家的日子也不算好過,一年到頭見不到什麼好物,攢得錢也給張桐交了學費,在吃食上肯定有所剋扣,她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過去的種種,連殘羹冷炙都不如的吃食,真不是人能吃的。
季成上山去了,她坐在炕上發呆,大寶現在是四處作亂的時候到哪裡都逮著東西咬,不識傳來一聲因為跑的太快撞在櫃子上發出的痛吼聲。讓她不禁樂了,大寶和孩子有什麼區別?雖然平日裡忙,可是閒下來的時候卻覺得這個屋子裡空落落的。
現在天黑得越發晚了,她感覺坐了好久才見天暗了下來。起身出去把衣服收回來,上面全沾染了太陽光的味道,才剛把門栓落下,就聽見門被人拍響了。她沒忙著開,等心穩下來,才問道:“是誰啊?”
外面的人停下敲門聲,好一會兒才聽一道帶著討好的聲音傳進來:“弟妹,怎麼這麼早就關門了?季成呢?我有話要與他說,你開門讓我進去坐著等,可成?”
春福一聽聲音便作嘔,這可不是那個賭光了家當的堂哥季坤?直接抱起衣服回裡屋了,良久才飄出一句:“天晚了,明兒你早些來。”
季坤是看著季成上山的,不然他也不敢來敲門。這些日子他心裡不知怎的生出陣邪火,亂竄得他日日煎熬,他知道這要給外人知道了會戳脊梁骨的,可就是忍不住。難得她一人在家,他心裡有太多話想和春福說道說道。
“咱們好歹是親戚,你不能就這麼把我關在外面,讓人看了多尷尬。季成要是不在,我們也能嘮嘮閒話兒,你說不是?你快把門給開開。”
春福盤腿坐在炕上疊衣服,季成穿的衣服上全是洞,還有一處破了道口子該是做活的時候不小心在哪兒剮蹭到了。將兩人的衣裳疊好放在一起,看著那淡色和深色衣裳交錯,她的唇角忍不住勾起。至於外面的人再說什麼,她是半句也沒聽進去。
季坤心焦不已,自打第一眼見了他就惦記了,一直到現在才找到和她說話的機會,他賣力地吹捧自己身上所有的好,喋喋不休地費了諸多唾沫得來的也不是一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