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滅族的大罪的人還能活下去,那日後這朝廷要如何管?”
“那是蔚嵐呢?”王曦冷然出聲:“你說這些,不過只是因為這不是你在意的人。”
“那你是我嗎?”謝子臣靜靜看著他:“我以庶子之身,如此努力的爬到這個位置,難道不就是為了保護住我要保護的人?我願意為了蔚嵐不顧大局,可我憑什麼要放縱一個林澈?”
“他是你在意的人,不是我的。而如今要顧及這朝堂安穩、主審此案、身為尚書令的人是我,不是你。你當然不在乎這個朝廷要如何管,你也不在乎朝廷亂成什麼樣子,你也不在乎陛下會如何想我,你嘴皮上下一跪,膝蓋一彎,我就要為你去承擔這些,憑什麼?”
謝子臣冷笑出聲,王曦不再言語,他垂下眼眸,捏緊拳頭,一言不發。
蔚嵐靜靜看著他們兩,許久後,有些無奈道:“阿曦,回去吧,你還病著。”
“阿嵐,”謝子臣也開口了,淡道:“回去吧,入夜了。”
蔚嵐並不言語,她看著王曦單薄的衣服和臉上不正常的潮紅,便知道他是從床上下榻後直接跑了過來,。她心有不忍,抬手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王曦身上。
“阿曦,”她柔和了聲音:“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盛京第一貴公子王曦,如果失了他的風度,該多可惜啊。”
王曦愣愣抬頭,看著面前一如當年美貌溫和的人。他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他年少時身邊所有人似乎都變了,都離開了,能夠證明他當年的痕跡似乎蕩然無存,唯有眼前這個人,成為他唯一能夠證明他當年的人。
她彷彿是停留在過去的時光裡,始終那麼耀眼,那麼溫和,那麼顧及所有人,又遊離於所有人。
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抓住她,然而對方卻被謝子臣一把拉了過去。
“走吧。”
謝子臣將帶來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面色冷峻道:“他死不了。”
蔚嵐笑了笑,同王曦告別。王曦靜靜看著那個人別謝子臣握著遠走,披著帶著她身上香味的大氅,好久後,閉上眼,低笑出聲。
謝子臣拉著蔚嵐上了馬車,一直壓著自己的情緒。
蔚嵐感知他情緒所在,沒有言語,抬手拿了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你生我氣了?”
謝子臣想起自己做的事,又忍不住失了底氣,蔚嵐放下茶杯,聽到他說的話,愣了愣,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低低應了一聲:“詫異大過生氣吧。”
她向來是個極其理智的人,這段感情裡,謝子臣從來比她不理智太多,她很長一段時間以為,謝子臣在這段感情裡會無底線的妥協和讓步,比如言瀾的事,他不同意救,是她執意要救,最後他也幫了她。
這樣她並不覺得開心,她如果一直在朝堂上,謝子臣這樣優秀的政客,兩人早晚有交手的時候,謝子臣一味的退出會讓她覺得狼狽和不甘,她並不介意和謝子臣交手,成王敗寇,戰場如此,朝政也這樣。所以謝子臣表示要將朝廷上的事和兩人的事分開時,她是很樂意如此的。
儘管會為林澈覺得惋惜,為上官國成的死覺得對不住蘇城,可是她已經盡力了。她盡力了的事,問心無愧,謝子臣有他自己的立場,她不是會拿感情去逼著謝子臣退步的人。
只是她以為會一直因為感情影響自己、會一直退步的謝子臣突然堅持了自己的原則,她不免有些詫異,忍不住道:“陛下我已經說服了,子臣,為什麼言瀾你讓了步,可是這一次沒有?”
“言瀾是我沒有辦法,”謝子臣見蔚嵐並沒有生氣,舒了口氣,解釋道:“而且言瀾那個案子,風險大,並不是沒有好處,不過就是冒著風險去搏一搏,而最後我們也的確博贏了。如果沒有言瀾案子逼著蘇城反了,你我走到這個位子,可能還要熬好多年。”
“可是林澈不一樣。對於王曦來說,林澈是他感情的寄託。對於你來說,你要完成蘇城的承諾。可對於我來說,放了林澈和上官家,百害而無一利。阿嵐,我不改變你的原則,可我也並不想為了你,改變我自己的原則。”
蔚嵐沒說話,她靜靜注視著他。
片刻後,她垂下眼眸:“你不介意我上朝了?”
“阿嵐,”他抬頭看她,認真道:“我在學著理解你。”
說著,他從位置上起來,握住她的手,單膝跪在她身前,仰頭靜靜看著她。
“或許我一天學不會,或許我一年學不會,可是阿嵐,我在努力學。”
“為什麼……”蔚嵐有些茫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