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青衣聲音好,哪一個花旦姿容美,哪一場戲動人,她都信手拈來,只需蘇白一個眼神,她立刻能知道對方要問什麼,想要什麼。
這樣體貼,讓蘇白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道:“今日才知,同魏愛卿相處,竟是如此舒坦。”
“陛下過譽了,”蔚嵐笑了笑:“剛好是臣擅長的事而已。”
兩人說著,便就是此事,外面傳來通報聲道:“白公子、魏世子,謝大人求見。”
“子臣竟也來了?”
蘇白面露喜色,蔚嵐眼神暗了暗,隨後道:“快迎進來吧。”
侍從將謝子臣帶了進來,他身披鶴氅,穿著一貫的黑色華袍,腰間墜玉,頭頂鑲玉金冠,帶了外面寒風進來,剛一入內,便是氣勢驚人。便就是蘇白身為天子,竟也有幾分弱勢。
他進來便恭敬跪下,行禮道:“見過陛下。”
“子臣來得正好,”蘇白連忙走去扶起謝子臣,笑著道:“我與阿嵐正在聽戲,子臣也是來聽戲的?”
“是。”謝子臣面部紅心不跳撒著謊,蔚嵐招呼了人在一旁加了凳子。按理說凳子本該加在蘇白那一面,這地加了凳子便覺狹窄,蘇白見了不免有些不喜,蔚嵐察覺,便立刻道:“加在我這一方吧。”
“不若換個房間?”
蘇白不好意思讓兩個忠臣擠一起,蔚嵐笑了笑道:“這裡的房都得提前定下來,臣定了足足十日才定了這個房,如今臨時調換,怕是不大容易。”
“不礙事,”謝子臣淡道:“能和陛下魏世子一起聽戲,已是三生有幸。”
蔚嵐招呼著大家一起入座,就著戲單又商量起來。蔚嵐說得細緻,蘇白覺得哪個都好,有些無奈道:“我也不是個會挑戲的,便就魏世子來吧。”
“我來吧。”謝子臣淡道:“今日臣恰恰是有戲想要聽的。”
“正巧了,”蔚嵐含笑回道:“今日阿嵐來,也是聽聞最近有一齣戲極其火爆,幾乎是場場座無虛席,特意來聽,莫非謝大人也是來聽這場?”
謝子臣沒說話,他目光冷冷看過來,彷彿夾雜著寒風冰粒,看得人心頭髮寒。蔚嵐面色不改,含笑不語,就這麼靜靜瞧著謝子臣,對視之間,竟是不讓分毫。
蘇白翻著戲摺子,認真道:“看來這新戲一定很是好看,不過子臣想聽的是什麼?”
“魯大師的新本,《女狀元》。”
謝子臣淡淡開口,警告盯著蔚嵐,蘇白來了興趣:“女狀元?魯大師的戲本聽聞都極其精彩,倒的確是不錯。”
“陛……”
“魏世子。”蔚嵐正要開口,結果謝子臣便打斷了她,而後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他們兩人本就是手放在椅子扶手之上,蔚嵐今日也是一身黑衣,加之兩人位置捱得近,衣服堆纏在一起,他在袖子下這麼握著她,竟是根本看不出來分毫。
她的手冰涼如玉,然而他的手卻乾燥溫暖,就這麼突然握上來,竟就讓蔚嵐腦袋空白了一瞬,一時間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手下光滑的手感讓謝子臣驟然想起在一起時的點滴,他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摩挲,酥酥麻麻的感覺竄上蔚嵐心上,讓蔚嵐忍不住頭皮一陣發麻。
然而面前的人卻依舊一副清冷淡然的模樣,將目光淡淡移開,彷彿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漠然道:“聽聞這附近有一家糕點味道極好,魏世子獨愛,但少有人知道位置,如今戲未開場,魏世子不若同我去買些糕點回來?”
蔚嵐沒有說話,那人雖然是這麼說,可緊握的手卻是不容人拒絕的強勢。蔚嵐不由得笑了起來,起身道:“白公子,我們去買些糕點,很快就回。”
“去吧。”蘇白詢問著旁邊的侍從有關戲曲的事,完全沒有注意兩人的小動作。
蔚嵐恭敬退下,謝子臣跟在他們身後。
侍衛全都留下來保護蘇白,兩人單獨下了樓,還沒走出戲樓,謝子臣便突然推開了旁邊的門,直接將蔚嵐拉扯了進去,然後將她壓在牆上,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做什麼?!”
蔚嵐微微一笑,用扇子將謝子臣推開,用內裡掃了周邊一圈,確認無人後,從容往屋中走去,翻開茶碗,淡道:“我做什麼,我怎麼會不清楚?”
“你就這麼想救林澈?”
謝子臣氣惱不已,他就不明白,為什麼蔚嵐的世界裡總有那麼多無關緊要的人。蔚嵐笑了笑,卻是道:“你就這麼想林澈死?”
“不是我想他死,”謝子臣冷聲開口:“是他該死。他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