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一夜後,兩人一起上朝,臉色都不大好看,謝子臣眼睛還有些腫,而蔚嵐則是因為月事臉色發白眼下發青。兩人並列站著,惹得朝臣一眼接一眼看過去。
尤其是阮康成,總覺得他們兩昨晚上必然發生了什麼很激烈的事……
謝子臣都哭了。
蔚嵐都累成這樣了。
阮康成不由得感慨,這真是太激烈了。
早朝上也沒有什麼大事,唯一一件就是新皇登基時各方使臣會過來,其中狄傑的王子和公主都會親自過來,上一次蔚嵐和桓衡徹底把他們打哭了之後,這個草原上的狼族終於放下了爪子,正視這個南方看似軟弱的國家。
皇帝定下蔚嵐當使臣時,有些不放心道:“謝愛卿不若一同……”
“此等小事,魏相一人足矣。”謝子臣果斷開口,拒絕了皇帝打算讓他和蔚嵐一起迎接使臣的話。朝堂上所有人就覺得不對了,謝子臣從來不會拒絕任何和蔚嵐共事的機會的。
蔚嵐淡淡掃了謝子臣一眼,也沒有多說。
等下朝之後,王曦迎了上來,笑著道:“同子臣鬧彆扭了?”
“不是彆扭。”蔚嵐淡然開口,同王曦一起往宮外踱步出去:“我與子臣,日後便是兄弟了。”
王曦微微一愣,看著蔚嵐的神色,便明白她這是認真的,也不再多問,反而道:“阿澈那件事……”
“阿曦無需憂慮,”蔚嵐解釋道:“陛下寬厚,如今登基大典才是首要之事,沒有審幹淨蘇城的人,陛下不會動阿澈的。我們當務之急,是先迎接使團,最近可以讓各大戲班上一下戲,到時候等使團當眾質問陛下,效果會更好。”
王曦點了點頭,隨後道:“此事我來辦,阿嵐放心。”
“阿曦辦事,我沒什麼不放心的。”蔚嵐溫和笑了起來,她如今有些虛弱,陽光落在她面上,讓她面板顯出一絲透明之色,看上去竟是有幾分柔弱的姿態來。
王曦素來覺得她是極美的,如今覺得她美貌更甚,竟是一事不敢直視。“唰”的開了扇子,誇張道:“阿嵐姿容之盛,真是如盛日烈陽,曦不敢直視,惶恐惶恐。”
蔚嵐被王曦逗得笑出聲來,無奈道:“阿曦又是胡鬧了。”
兩人說著話往外走去時,謝子臣就站在大殿門口,靜靜注視著兩人。
蔚嵐面色從容平和,王曦神采飛揚,兩人說說笑笑,全然沒有他們兩人相處時的拘謹。
謝子臣心裡像是被無數蟲子啃咬而過,疼得他幾乎變了臉色。
他無比清晰的認知道,其實蔚嵐說的是對的。
她和他在一起,並不開心。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本來也不該在一起的。
如果說桓衡幼稚自私,蘇城陰狠毒辣,那麼王曦呢?
這個同蔚嵐一樣,出身貴族名門嫡子,自幼有著最好的家教,恪守君子之道,又灑脫風流的男人呢?
他流連花叢,對舞姬都極盡溫柔,如果是他同蔚嵐在一起,必然是不會拘著她的。她與眾人談笑風生,他大約也就是靜靜看著,於蔚嵐說到精彩之處,大聲鼓掌,叫一聲好吧?
他不會像桓衡那樣一味要求蔚嵐付出,也沒有讓蔚嵐懼怕的狠毒,他彷彿是這個世界裡為蔚嵐量身定製的那個人,如此從容得體,如此恰到好處。
謝子臣第一次發現,自己其實是如此嫉妒王曦的。
他是王家嫡子,自幼出生就含著金鑰匙,所以他從來沒有嘗試過失去,也就不會有什麼就想拼命抓著不放。
謝子臣是知道自己的,為什麼這樣善妒,為什麼這樣容不得蔚嵐遊走於四處,原因就是他心底那份惶恐。
他承擔不起失去,也承擔不起背叛。
他習慣了要什麼,就拼命去抓,拼命去握,像蜘蛛一樣一點點將對方困在方寸之地,然後讓自己絕對掌控。
知道自己是這樣噁心的存在,所以在蔚嵐指出來後,他甚至連抗爭的力氣都沒有。
沒有他,蔚嵐也活得很好。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她和王曦談笑風生時,謝子臣又覺得,把她捆起來困住,沒什麼不好。
這樣就不會有桓衡,不會有蘇城,不會有王曦。
可理智讓他沒有過多動作,他就是靜靜看著,直到他們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王凝從背後走來,拍了拍他的肩:“去喝酒?”
謝子臣一貫不大愛去喝酒的,但王凝喜歡,他一般也就是陪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