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該是我問子臣吧。”蔚嵐懶洋洋起了身,叫了聲外面,隨後就看見染墨帶著林夏一干人等,端著水進來。染墨去給蔚嵐穿衣,謝子臣用被子蓋著自己的身子,呆呆看著魚貫而入的陌生人、陌生的房間,好半天,終於想起昨夜一些片段記憶。
但那些記憶似乎在他去給蔚嵐摘星星時戛然而止,他心中一片慌亂,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故作鎮定沉默著,看著蔚嵐穿戴好後,才終於道:“那個,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上全是酒味,我讓人給你重新備了一套。是我平日穿的衣物,你我身高差不多,應該也能穿吧?”
蔚嵐說著,林夏就捧著一件水藍色絲綢繡白色蘭花的大袖袍端到了謝子臣面前。
謝子臣看著這騷包的衣服默默無語,蔚嵐的衣服一向十分明豔,大多繡著各種花或者是仙鶴一類的動物,和從來就是一身黑的謝子臣截然不同。謝子臣猶豫了好久,才終於換上了蔚嵐的衣服,蔚嵐在一旁等候著,等謝子臣洗漱穿戴好後,她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過往謝子臣是從不打扮的,常年一身烏壓壓的黑色,連基本的捲雲紋路都難得有,堪稱她見過的世家子弟中最窮酸的。今日他稍作修飾,穿著她的衣服,便似爭盡三月春光,讓蔚嵐一時移不開了眼睛。
蔚嵐呆呆看著謝子臣,謝子臣瞧著她的目光,面上一片平靜,反倒是一旁的林夏和染墨實在是看不下去蔚嵐過於□□的眼神,染墨清咳了一聲道:“世子,該用早膳了。”
蔚嵐這才回神,不由得讚道:“子臣之風姿,蔚嵐平生僅見。”
謝子臣沒說話,心中也不知道怎麼,居然有些歡喜。於是在蔚嵐走出門外時,淡淡“嗯”了一聲。
未曾想過謝子臣會回應,蔚嵐木屐猛地踢到門上,差點摔出去,謝子臣一把扶住她,低垂下眼眸,淡道:“小心。”
就那麼輕輕淺淺兩個字,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像貓兒一般,讓人覺得心癢。
蔚嵐直起身來,長舒了一口氣。扇著扇子往前了幾步,不由得心中暗歎。果然這種當事人毫不察覺的勾引才是真撩人,三殿下還是太低端了些。
在宮裡喝著銀耳湯的蘇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不耐道:“又是誰惦記本王?”
蔚嵐帶著謝子臣用過膳,謝子臣瞧著天色,也到了歸家的時候,同蔚嵐恭敬道:“昨夜一夜未歸,家中長輩應已擔心,子臣這就告辭了。”
蔚嵐點點頭,卻是看向林夏。林夏察覺到蔚嵐的目光,鼓起勇氣,硬著頭皮道:“謝公子!可否私下一敘?”
借錢這種事還是有點丟臉,還是私底下吧。
謝子臣靜靜看著林夏,片刻後,點了點頭。
房中所有人迅速退了下去,就蔚嵐坐在一旁喝茶。林夏知道是趕不走這個祖宗的,有些緊張上前道:“那個,謝公子,我叫林夏,是個大夫。”
“我知道。”謝子臣打斷她,淡道:“所為何事?”
“那個,是這樣,”林夏嚥了咽口水:“就是,我……想迎娶長信侯府大小姐。但是聘禮不夠……世子就要我去借……”
聽到這話,謝子臣沒有說話。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著,這是要下聘到長信侯府的銀子。
如果他所思慕那個人,也是個姑娘……
謝子臣忍不住想,目光落在了蔚嵐低頭喝茶的側臉上,聽著林夏訴苦的聲音,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澀。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像林夏一樣,有將聘禮抬進長信侯府的機會?
他一定要讓她十里紅妝嫁過來,一定會對她非常好。
不過這些都是妄念。這些念頭都不該出現,出現也不該繼續,繼續也不該讓人知道。
它該沉浸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默默腐爛,直到消失。
他可以和蔚嵐當一輩子的兄弟。
反正,她也不懂,什麼叫做喜歡吧。
出神想著,他聽到林夏反覆確認:“謝四公子,意下如何?”
謝子臣終於回過神來,直接道:“多少?”
林夏顫抖著手,伸出了兩根手指。
謝子臣點點頭,直接道:“明日後去通寶當鋪直接取銀子,報我的名字。”
聽到這話,在場人都愣了,林夏立刻道:“謝公子,是兩萬銀,不是兩百!”
“我知道。”謝子臣淡道:“我借你。”
這是送進長信侯府的聘禮,他不想任何人染指。
作者有話要說: 啊,蠢萌如你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