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是我?”
謝子臣腦子轉的太快,來之前他就想過,必然是會有人去找張公公的,一旦找的人超出兩個,張公公就要將這事兒的決定權放到他身上。可他自然不會因為這種事真的和這些人起衝突。但只要這事兒推在他身上,無論他讓或者不讓,都是要得罪人的,不讓,都得罪;讓,得罪沒讓給的那個。那最好的方案便是蔚嵐來選,將事情推到蔚嵐身上去。
然而蔚嵐反問出聲,他即刻明白,蔚嵐已經替他擋了下來,不由得問了這一句。
王曦與她關係頗好,桓衡又與她乃舊友,最後選的卻是他,這是什麼緣由?
聽謝子臣的話,蔚嵐握著書卷,不由得笑了笑,清麗的眉目在燈火下帶了幾分溫和:“子臣救我長信侯府,我自會報恩。將子臣交給別人,嵐不敢放心。”
如今院落中都是重臣嫡子,他與任何一個人同處一室,怕都要受些欺負。
方才拒絕幾人,也是有了這些考量。
謝子臣微微一愣,不曾想過蔚嵐竟會想到這些。他一直將蔚嵐當做一個盟友,所謂盟友,就是統一戰線時就相互提供資源,等戰線沒了,也就分道揚鑣了。
然而對方卻如此誠懇待他,想得如此細微,讓謝子臣不由得心中有了些許感激。
他重活兩世,都是孑然獨行,倒第一次有這麼一個外人,如此上心待他。
他垂目不言,正巧此時,一個小太監來了房前,恭敬道:“兩位公子,陛下於水榭擺宴,為諸位公子接風洗塵,還請兩位公子準備一下,一刻鐘後便該前往水榭了。”
“勞煩公公。”蔚嵐抬頭笑了笑,謝子臣也點了點頭。
說是準備,也不過就是換套衣衫,這兩人的屋子其實很大,內閣是床鋪,外面是書房正房,內閣中又單獨隔出一個小屋,做沐浴之用。
謝子臣先進內閣屏風之後換了衣衫,蔚嵐這才隨後進去。染墨給蔚嵐綁著腰帶時,忍不住壓低了聲道:“主子,我覺得這個房屋結構很危險啊。”
“唔……”蔚嵐抬著頭,用手感受著脖子上那個假喉結。這是林夏給她做的,為了不讓人看出來,這喉結可以隨著吞嚥的動作上下活動,十分逼真。
染墨在她腰上綁了一圈又一圈繃帶,而後用衣服套上,花費的時間自然比謝子臣多得多,但出來時,謝子臣也沒多說,抬了抬眼皮,淡道:“所有人都在等了。”
“是我的不是。”
蔚嵐笑了笑,打量了謝子臣一圈。他依舊是一套玄衣,如果說有什麼變化,估計就是換了腰帶的顏色……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在謝子臣尚未反應過來時伸手往他腰上一攬,又在肩上一劃,謝子臣面色瞬間就變了,不由得道:“你做什麼!”
蔚嵐搖了搖扇子,故作神秘道:“日後你就知道了。”
說著,便走了出去。
出去後便發現,果然所有人都等在那裡了。
大家都換上了華麗的衣衫,從發冠到玉佩腰帶,無不透露著“精緻”二字,唯獨只有桓衡,明明爹是大將軍,卻還像謝子臣一樣,就穿了身玄色廣袖,帶了個極其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粗糙的玉冠。他站在那裡,彷彿極不舒服似的,眼裡全是煩躁,見蔚嵐來了,這才亮起眼睛,往前疾走了幾步,結果一腳踩到了衣襬前方,直接就摔了過去。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在蔚嵐及時伸手,一把扶住了他,不由得有些無奈道:“怎得弄如此長的衣襬來?”
“哎呀煩死了,”桓衡苦惱皺起眉頭:“我已經選了一件看上去最將就的,這盛京的衣服怎麼這麼煩。”
說著,桓衡上下打量了蔚嵐一眼,不可思議道:“你到底是怎麼穿著這種衣服還行走自如的?”
“習慣就好。”
蔚嵐笑了笑,同眾人道歉了一聲,隨後所有人便跟著太監往水榭走去。
尚還在路上,眾人都不太熟識,也就不大多話,多是熟悉的人三三兩兩走在一起。王曦林澈混跡於世家圈中,幾乎同所有人都能搭上幾句,而蔚嵐因為容貌俊美、看上去又易於相處,沒幾分鐘就被兩個衣衫華麗的少年纏了上去,兜兜轉轉,反而是謝子臣和桓衡兩個人走到了一塊。
讓桓衡和其他人多多接觸,也是蔚嵐所希望的,哪怕物件是個不太可能成功的謝子臣。
於是蔚嵐將目光從趁著臉了兩個黑衣男子上移開,看向面前的兩個少年。
兩個少年一個身著了繪著白竹的青袍,另一個穿了寫了草字的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