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竟全部接受了。和男人同吃同睡,還做那種原本覺得很牴觸的事,並且很有感覺,很享受……讓他一度懷疑,是不是他本就是個斷袖。但又一想,曾經他也睡過女人,那時還是挺正常的。
是什麼時候,全部接受的……想想,最先還是七年前。
七年前,他已是南風王,先是為他不是紅柯所生而覺得荒唐三年,後尋了許多奇人,竟在蝶谷找到紅柯。他一直以為他的“母后”是被人害死的,所以那些聯合害死她的黨羽,他都一點點地部署消滅,這些年一直為著那個目標活著,努力著。可最後發現紅柯不但沒死,竟拋下他和南風王去為軒轅守了多年的墓,他便覺得諷刺而可笑,可笑到他想毀了曾經的一切。那時他收養了白贏,那個越發深層和陰暗的少年,成了他毀滅的一步棋子。
他以為柯佳同蘇樂,還有鳳衿,都死了。
天地,靜得可怕,彷彿所有人離他而去,彷彿只剩下他一人,即使擁有王位,他也不曾有那種違和的孤寂感。
逢著清明雨上,他常會提早來這裡,祭拜祭拜他們,來尋找,也許還有是真實的一片期許,而他們卻都消失地像是從未在他生命中,出現般。
那日清明雨上,天灰濛濛地,壓著樹靄。他一人過來,沿著霧色籠罩的山巒向上孑孑獨行,到在半山腰見一臥地的女子,他頓了一下,本不想理會。只冷冷擦肩而過,那張臉,那張同柯佳一模一樣的臉,還是令他猛地頓住了腳步,轉身回眸。
他曾經,是有那麼一點喜歡過柯佳,只是後來發現她與蘇涼情投意合,他便不動聲色地將心慢慢地完全收回來,冷靜而高傲地不讓自己自作多情,空餘恨。將她撿回山下的一處農家,發現她醒來完全失憶,詢問她幾句,不免沉默了起來。
那淡淡含霧的眼神,那一句句頗為鋒利的反問:“你是何人?我為何要謝你?我如何知道我如今這般不是你所為?!”還有那不經意中指蜷曲的動作……不是鳳衿是誰?
若不是先前有他二人靈魂互換的經驗,蘇珏覺得他還要自我懷疑一段時間。
柯佳雖然長得比不上宮中那些女子美豔,但卻有股靈秀清爽的氣息,就像一株清晨含露的芳草,揉著清陽的味道,令人覺得愜意舒爽。蘇珏以為自己也許喜歡她的摸樣,他愛的女子或許就應長得和她一般。但是鳳衿那有些神經質,卻又令人總是驚奇,驚嚇,又驚喜的性子,讓他不知何時踏入一個黑洞,不慎越掉越深,他也是經歷過比較痛苦的掙扎期的。
可那日,見他一個人站在夕陽的餘暉下,一抹墨色,突然覺得和自己很像,於是不自覺地站在他的身邊。
可那日,見他不知道又在忙碌什麼,造出一個會飛的不用火的氣球,他用大發慈悲又隱隱喜悅的眼神,帶著些歡喜地把他拉了進去,昇天入雲的那刻,他的髮絲縈繞在他的鼻尖,他轉身,明明是柯佳的臉,可是卻看到原本他的容顏,在雲中笑得清緲。他微微低下了頭,覺得心,跳得有些不正常。
可那日,他失蹤晚歸,他遍尋方圓地帶,都尋不到他,沒有辦法用令牌召了當地監軍來幫忙尋山,找到他時見他蜷縮著身子在河畔,那裡還有一條赤火的罕見死水蛇,渾身打了個激靈,將他抱起的時候,走路的步伐有些發虛發顫。
而他拉著自己的手臂,弱弱地喚了聲:“蘇珏……”
他冰冷堅硬的心石,被碾成粘土。
只記得緊緊地抿了抿唇,寒氣不穩地將他緊緊地抱住,還不忘吩咐手下:“將那死蛇帶回去!”還好他搶救沒事,衣不解帶地照顧他七日,待他醒來,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喂水,餵飯,然後待他休息,將那條冰封的蛇給解凍。
那日衙府把所有的酷刑,都給那死蛇上一遍。一干府衙汗顏地去酷刑那死蛇,稍稍有鬆懈,抬頭見王上一個妖目冷森森地瞥過來,把人折煞死,便回頭奮力地使勁地去折騰那蛇。
已記不清那條蛇最後被折磨成什麼樣了,只記得,漸漸平息後,蘇珏發現自己的舉止,不正常。
之後,躲了鳳衿數日。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逃避什麼。
沒想到鳳衿很快又出事了,而出事的緣由,竟是被一個登徒子在大街上調戲。
那登徒子是當地土紳的二世子,調戲他兩句,鳳衿拿起磚頭乾脆地把他頭給砸破了。一幫人圍著他一個“弱女子”,他即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可失了武功,還是同他們火拼個頭破血流。
蘇珏趕過去的時候,周圍看戲的把他已圍成一圈,他一身墨衣,用錦帕捂著破了的額頭,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