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頭卻腳步踉蹌地朝著老宅的方向快步而去。進了院子,看到木床上蒙著白布的身影,口中喃喃地道:“咋滴啦,這是?怎麼路修好了,人還掉下去了呢?我的孫女啊,咋命這麼苦呢?”
餘海蹲在木床旁,垂著頭一動不動,好像一個雕塑一般。他不敢抬頭啊,生怕被別人看出破綻來。白布下面明明是昨晚他用草扎的草垛子,老房說要裝出悲痛的表情來,咋裝啊……
餘航站在一旁,用力地揉著眼睛,把眼揉得通紅,才抬起頭來,衝老餘頭喊了一聲:“爺爺……”
小蓮是真的在流眼淚,想到昨天傍晚她一陣陣的心悸,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果不其然,小草那邊就遇到匪徒,差點送了命。她家小妹多乖巧多可愛多能幹啊!那個糟瘟的,竟然對小妹下毒手,找到真兇也該讓她嚐嚐被扔懸崖的滋味!!
小石頭扯著嗓子使勁地嚎:“二姐啊,二姐……小石頭不讓你走,二姐,你睜開眼睛再看小石頭一樣吧……”得,乾打雷不下雨!
至於柳氏,家裡人生怕她不會演戲露出破綻找不到真兇,便讓她躲屋裡去,對外說她太傷心哭暈過去了!
房子鎮和房夫人,也守在小小的身影旁邊。一個義憤填膺,要給閨女報仇;一個默默地垂淚,幾次哭倒在木床旁邊。大宅門裡出來的,哪個沒幾分演技?房夫人哭得真切,引得村裡幾個婦人垂淚不已,連連安慰她。
老餘頭看著眼前哀慼的一幕,深深地嘆了口氣,蹲在地上抱著頭不語。這個小孫女,他平時雖然不太在意,可真要是沒了,心中還是挺不是味的。
中午時分,前來幫忙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餘家門前,一輛熟悉的馬車停了下來,一個纖細柔弱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跌跌撞撞地衝進餘家,悲慼地喊了一聲:“表妹!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呢?”
房夫人抬起頭來,紅著眼睛看著自家侄女,眼神幽深而沉靜:“芙蓉,你回來了?身體好些了嗎?還有,你怎麼知道是你表妹出事了?”
夏芙蓉口中的嗚咽聲一頓,之後很快恢復自然,悲切地道:“姑母,你要節哀啊!我剛剛一進村,就聽到有人談論表妹的事……表妹小小年紀,就遭逢此大難,實在太可憐了……表妹,你怎麼忍心讓姑母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果然是演技派的,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往外冒。藏身於雜物間內的小草,看著夏芙蓉一系列的表演,深表佩服。果然古代宅鬥出來的,沒一個省油的燈!
由於“死者”未成年,又是個女娃兒,不能入村裡的祖墳,也不能大肆操辦,只能在山南亂葬崗裡選一處地方,用草蓆捲了,挖個坑給埋了。夏芙蓉全程參與,親眼看著“屍體”下葬以後,第二天一早便找了個藉口,匆匆回了鎮上。
房子鎮和餘家人帶著兩個匪徒,前後腳地跟在夏芙蓉身後回了鎮上。在餘家,房子鎮安排倆匪徒躲暗處,確認了夏芙蓉身邊的紫香,便是與他們交易之人。
捉賊捉贓,為了防止夏芙蓉狡辯,房子鎮和餘家一干人等,在紫香給匪徒剩下的銀兩時,一起人贓並獲。
當房子鎮夫婦、餘小草和餘家其餘人等,揪著倆匪徒,押著紫香一同出現在夏芙蓉面前時,這個不過十三歲的小姑娘,居然還想狡辯。
她沉痛地看著紫香,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責罵道:“紫香,你糊塗啊!你我雖情同姐妹,卻沒想到你會以這樣的方式替我出氣!表妹雖然跟我不和,又搶去了許多本來屬於我的東西,可……我真沒想要她的命啊!!”
房夫人沉沉地看著她,冷笑一聲,道:“芙蓉,你說小草搶去了屬於你的東西?我來問你,到底她搶了你什麼東西?我們房家的物品何時改姓夏了?”
夏芙蓉這時候還能鎮定地改口道:“姑母,是侄女口誤了!這件事是紫香見表妹搶了姑母的寵愛,所以心中替我不忿,才做下這等錯事。請姑母看在侄女的份上,給她一個痛快吧!”
紫香睜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看著自說自話的小姐。小姐這是打算把所有罪責都推到她身上啊,她是冤枉的!!小姐讓她辦這件事的時候,她就曾試著勸說小姐。可當時小姐心中早已被恨意和嫉妒矇蔽了,誰說都聽不進去。也不知道小姐怎麼打聽到鎮中的兩個地痞的,拿了積蓄讓她去找那地痞行兇。怎麼現在她反倒成了主謀,小姐成了無辜之人了?
正待分辯,卻看到小姐警告的目光。紫香心中一陣冰冷,她是夏家的家生子,老子娘和弟弟們,都捏在夏家的手中。要是她說出實情的話,不說她能不能逃脫罪責,還要連累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