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偏執的人之後,他就覺得挺有意思了。
晏臨歌能為了兒子,七年如一日地將他當做陌路人,這樣的自制力,就算是裴熙也有些讚賞了。這等聰明才智,忍耐克制,不用在顛覆朝綱,反倒用在復原琴譜,製作古琴上頭,除了一個“痴”之外,沒有第二個字能概括。
琴痴,也是情痴。
這豈非很有意思?
晏臨歌神色淡淡,無喜無悲,就連聲音也沒有什麼起伏,彷彿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公主與郡王都是仁德之人。”
看看,仁德。
簡單兩個字,已經把什麼都說盡了。
天底下自詡聰明的人,只怕沒幾個比他們所看不起的那個“男寵”更明白,不管萬年公主還是臨川郡王繼位,都不需要擔心。
秦晗是個好孩子,秦昭也是。這兩個人,無論誰坐上那張椅子,不管為了名聲,還是本來就有的親情,抑或是想坐穩龍椅,都不可能坐出姐弟相殘的事情。哪怕沾不上權力,至多也不過一輩子做個富貴閒人,保住性命,這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楚王一生所求,也不就是這一樁麼?
“命運,真是有趣啊!”裴熙意味深長地看了晏臨歌一眼,“我很期待,不知你是否也是一樣呢?”
說罷,施施然地離開。
晏臨歌明白裴熙期待得究竟是什麼。
沒錯,命運真是非常有趣。
今日的蕭譽,論威望、地位、身份、戰功甚至容儀,難道不是昨日之蘇銳?今日蕭霆所擁有的榮譽、盛讚、愛慕,難道不像昨日之蘇彧?但不同得是,蕭霆年紀輕輕就隨蕭譽上了戰場,蘇彧卻沒有;秦晗是尊貴無比的萬年公主,她的婚姻不需要任何政治聯盟來鞏固,秦琬卻不是。
不管裴熙還是晏臨歌都明白,無論秦晗怎麼選,秦琬都不會失望。
正如所有人想的那樣,在三個子女之中,秦琬最疼秦晗,也正因為如此,她才不會約束秦晗的任何選擇。就像秦琬所說的,如果秦晗要走那條艱難無比的路,秦琬就給予至尊的權力,如果秦晗不走,那她也是大夏最尊貴的公主,只有她挑人的,沒有人挑她的。至於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身為父母,難道還要管子女一輩子不成?日子過得好,過不好,那是她的事情,沒有長輩大包大攬的道理。
“你早想到有這一天了。”裴熙漫不經心地落下一子,“否則你也不會讓久久去女學。”
秦琬讓女兒去女學,真的是因為女學能學到東西,又或者女學能交到朋友?顯然不是。
女學的教育資源再好,比不上皇宮;女學時認識的閨蜜再莫逆,知曉秦晗的身份之後,也會敬畏有加。就好比秦琬和高盈,年少相識,親密無間,那又如何呢?高盈對秦琬難道就不敬畏,不尊重,說話的時候不多留幾分心麼?
秦琬真正要讓秦晗看得,是人。
女學中的學生,有高門,也有低戶;有嫡出,也有庶出。並不是說高門嫡出就一定好,低門庶出就一定差,但後者的上進心往往比前者強。為了改變命運,她們會抓住每一個機會,而對絕大部分女學學生來說,這個“機會”,就是如意郎君,否則為什麼會有人嫉妒秦晗嫉妒到想要害她呢?歸根結底,也不過是爭風吃醋,秦晗雖無意,卻擋住了人家捉金龜婿的路,想讓她出醜,甚至丟了名節,沒辦法嫁入高門罷了。
秦晗遇到的種種事情,麗竟門早就全報上來了,只是秦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沒讓那些家族因此遭殃。正如秦晗不覺得這算什麼,得到人處且饒人,秦琬也不覺得這算什麼,畢竟“女學學生”本就是一道金字招牌,能讓她們嫁入原本無法想象也根本接觸不到的人家,為了這份機遇,各出手段並不奇怪。
這不是秦琬修建女學的本意,但秦琬早就料到了這種情形,甚至明白,絕大多女學生就是為此而來的。但只要每屆學生有幾個能像女學歷屆以來最出色的學生,也是如今名滿天下的宣威將軍宋書語一樣,丈夫作為父母官,面對叛軍卻先逃了,她卻堅持不走,帶領臣民守城半月,直至援軍到來,那便行了。
秦晗生來無憂,自然不明白,人為了往上爬,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倘若她不懂,也就不會猶豫,乾脆利落地選擇愛情也就罷了。正因為她見了世面,明白了女子之爭尚且如此,男子只會更狠,再想一想新蔡大長公主的例子,方會遲疑,會猶豫。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出差歸來,可以恢復更新啦啦啦啦O(∩_∩)O~
秦晗如果想當皇帝,痛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