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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如今鄭國公當家做主的是穆鑫,穆淼只是穆鑫的弟弟,又不是他的兒子,鄭國公太夫人也早就不在了。雖說不成器的兄弟依附在兄長府邸居住,仗府中勢力的不計其數,但穆淼官都做這麼大了,肯定是分府別居的。雖談不上分宗,但毫無疑問,也是從嫡系變成了旁支。如果聖人要為這件事抄斬鄭國公府滿門,真要扯皮的話,穆淼是可以不算在這個“滿門”裡的!
說句不好聽的,穆家之所以保留了鄭國公的爵位,一是因為聖人還想給生母、給髮妻留點面子,二便是不欲讓穆淼的臉丟太大。穆淼的心腸若能壞些,不管這件事就行了,聖人是必定會保住穆家一支血脈的,這一支落在哪裡呢?鄭國公的爵位,還不是穆淼襲?穆淼至今還沒續絃,子嗣淡薄,若真走到這一步,聖人豈會不為他說房好妻,並在仕途上多幫穆淼幾分?
明哲保身是最理智的做法,可穆淼沒有,為了兄弟情,為了家族,他參合進這件事裡,誰料沒落到好,反惹了一身腥?也就是血脈相連的親人能這樣傷害他了,換做別人,早被他整得下不了臺了。
穆淼若沒幾分本事,穆家那麼多人得聖人的青眼,怎麼沒幾個像他一樣做到封疆大吏。若非誠國公府拖後腿,早就成了宰相?
秦琬還是不大喜歡穆家,她一直在權衡自己插手這件事的利弊,否則也不會令常青盯著對方,也告知陳玄,麗竟門若有什麼穆家的情報,也知會她一聲,故她很有些不快地說:“對士,怎麼禮遇都是應當的,但穆家……”夠資格稱得上“士大夫”的,也只有穆淼一個罷了。
這一次,就連先前一力勸秦琬幫助穆家的裴熙,也改變了看法。
他之前想著,鄭國公府在蜀王府碰壁之後,立刻就會去沈家尋沈淮,好搭上東宮這條線。鄭國公府好歹是穆家嫡系,穆淼更是處於人生最困難的時候,錦上添花自然不如雪中送炭。就是聖人,雖深恨穆家,到底對穆淼情分極深,以退為進,再用一些手段,哪怕穆家需傷筋動骨,到底能逃過一劫。但如今一看,他也覺得不妥——人蠢也就罷了,若是再沒有自知之明,不知感恩,將助力往外推,那可就不只是蠢能形容的。只怕自己這邊出了天大的力氣,鄭國公府還抱怨秦琬沒能將事情給辦圓呢!
“這樣短視的家族……”裴熙沉吟片刻,就有了決斷,“子深你都知道了,聖人沒理由不知道,咱們靜觀其變。裹兒你仔細尋找時機,聖人若和你談起這件事,你保穆淼即可,鄭國公府,提都不要提,否則你的立場很尷尬。還是按你說的辦,這一次,倒是我不如你了。”
秦琬本就是這意思,見裴熙同意自己的意見,不由彎了彎唇角。
聖人聞得靈壽縣主的病情不樂觀,再聽到樂平公主怕是不好,眉頭先是一皺,又是一擰。
再怎麼英明睿智,他終究是個年過七旬的老人,兒孫一個接一個地走在他前頭,難免會傷感。
每到這時候,承了秦琬情面的匡敏就會在聖人面前說秦琬的好話,聖人十次有九次會將秦琬喊來,看見她年紀輕輕,神采飛揚,乾淨十足,又不貪功冒進,只覺再磨礪一番,帝國就有所依靠,心情便會好上不少,覺得她雖是個女孩,未免有幾分不足,卻總比心術不正的人好,這次也不例外。
秦琬知聖人心思複雜,在聖人面前,她不僅要體現作為帝國輔佐者的殺伐決斷,也要有尋常人的溫情,與聖人絮叨一番家常。故她這次來,閒聊之餘,便拿楊氏做引子,談起了楊氏開辦的綢緞莊:“……生意興隆,招了許多女工,好些都是沒成家又長得清秀的姑娘,可憐見的,成日縮在莊子裡做活計,半步都不敢出去……”
她說這話,自然不是給楊氏上眼藥,卻實在意味深長得很。聖人聽明白了,和顏悅色地問:“你有什麼打算呢?”
“孫女想以自己的名義,開辦一所學堂,專收女弟子,以育德才。也不拘出身,先挑些好姑娘,慢慢教著,若是辦得好了,不會誤人子弟,再多招些弟子。”秦琬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哪怕不出才女,能讓女兒家明白些事理也是好的,立身若是正了,路再歪也不會歪到哪裡去,您說呢?”
這句兩句話和前頭的一段,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卻直指一件事——穆家的姑娘。
穆家本來有十幾個爵位,家中子弟個個都是做官的,驟然被這麼一發落,瞬間就從天上掉到了地下。生活水平,自身心理的落差倒在其次,關鍵是怕人落井下石。
都說養移體,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