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
容家人的品行如何,暫且不論,反正他們一貫挺低調的,聽不到什麼負面評價,對權貴來說,這已經很難得了。再說了,單論容襄的言行,誰都不能不稱一句好,胡人在鄉野間就是青面獠牙,茹毛飲血的形象,不與胡人合作的容襄當然是難得的高士。秦氏皇族也沒抹黑容襄的功績,一是秦嚴對容襄敬佩非常,二便是大夏帝王也想讓人家說他們知恩圖報,否則為什麼供著誠國公府呢?
裴晉和裴熙這對祖孫毫不懷疑,大夏曆代帝王從沒放鬆過對誠國公府的控制,此事一出,聖人心裡說不定就有了計量。畢竟前朝餘孽,諸侯後裔再怎麼不死心,沒有足夠的財力也沒辦法湊齊一批人在太平盛世共襄盛舉。誠國公府有錢有勢又很低調,誰都不知道他們在鼓搗什麼,文武百官見到容家的人也會讓幾分,很符合幕後黑手的形象。
但事情難辦就難辦在這裡,這個家族與孟懷一樣,哪怕你知道他們有嫌疑,甚至嫌疑非常大,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對他們動手。甚至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還得秘密處理此事,找個不會引起百姓騷動的藉口,悄無聲息地將他們給抹了。一個弄不好,打傷了老鼠,玉瓶也碎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聖人古稀之賀——”裴晉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我是一定要去的,而你,也要跟著我一道去。”
裴熙滿不在乎地“嗯”了一聲,壓根沒將此事放在心裡。
“聖人很欣賞你。”裴晉加重了語氣,“儲位不穩,相位就一定要穩,你出身高門,才名甚顯,又幾度為官,一旦再度入仕,起點必定很高。即便做不到四品,五品也是板上釘釘。”
對文官來說,五品已是難得的高位,可著朱袍,與裴熙的聲名、本事和身份相比,倒也比較適宜。
裴熙微微皺眉,有些不解:“您打算辭官?”父子同朝為官不是不可以,同在中樞就有些不妥了,裴熙若做高官,他的父親裴禮勢必得退下來。為避免父子生了嫌隙,裴晉辭去洛陽令之位,讓上宛侯世子裴禮回洛陽任職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的父親是什麼性子,我們都清楚。”裴晉不緊不慢地說,“太平年間,他在中樞四平八穩,也就這樣了。這等時候,他若再呆在那裡,只會害了他。”
第二百一十八章
裴熙難得露出一絲訝色:“既是如此,二叔那邊呢?”
“他靠上了魏王。”裴晉不緊不慢地說,“所以,你可以離得遠些,不要像你父親一樣,面上不屑一顧,心裡頭卻像貓爪子撓,想盡辦法也要湊過去。”
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子的人,裴熙再清楚不過,雖說這事也有他的攛掇,但他也就提了這麼一次,若裴禮沒這個心,也是不成的。
前幾年裴熙不願意擔這個責任的時候,裴晉自然要為兒孫費盡心思,如今裴熙願意接過擔子,裴晉就不怎麼管旁人的生死了,左右是一枚閒棋,用得好則錦上添花,用得不好便將之捨棄。現如今,無論是洛陽裴氏的誰,包括裴晉的嫡長子裴禮,都要給裴熙,準確說是裴家的似錦前程讓路。
想也知道,裴熙若在中樞呆上幾年,位高權重自不必說,成為宰相也就是時間問題。哪怕得罪了皇帝,與宰輔之位失之交臂,以他的偌大名聲、心機手段和顯赫家世,皇帝也不敢、不能真對他如何,十有八九*是外放,指不定還要提心吊膽,怕他做了封疆大吏之後更加難纏,到頭來還是要用他的,他自己要辭官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與這樣的權力一比,父兄的掣肘,叔父的刁難便算不得什麼了。
裴熙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別人都說裴義不懂尊卑,被養大了心,裴熙卻覺得沒什麼。人若不努力爭取,讓自己變得過得好,日子過得有什麼意思?羅太夫人又不是那等寬厚能容人的,在她面前趾高氣揚,她也瞧你不順眼,做小伏低,她也不會給你好待遇,為什麼不讓自己過得舒服些?裴義唯一不該的便是認為他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合該受到特殊待遇,所以看到裴熙受祖父重視就坐不住了,什麼陰謀詭計都使了出來。
這些小伎倆沒傷到裴熙,頂多讓他噁心一陣,而這些事情,都被他記在了心底。
對祖父的評價,裴熙是一萬個同意,不僅他那位二叔,就連他的父親,這等時候也不該留在長安。
人貴有自知之明,而驚濤駭浪,風雲變幻下,最後可能活下來的,只有兩種人:徹頭徹尾的聰明人,以及,一根筋的笨人。
張敏一直想要辭去首相之位,難道真是他膽小怕事或者年老不中用?都不是!原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