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霍頓強迫自己轉過頭去大大方方的地看她,等待她的答案。
唐清一邊說,一邊梳理著自己的內心。
其實一直到這一刻前,就先之前說的,雖然她知道“身體的契合”並不是她選擇跟霍頓在一起的全部理由,然而真要讓她說出個為什麼喜歡的“一二三”,她也說不清。
可現在,在接收到霍頓勇敢直視的眼神後,她突然間明白了。
她說:“我最喜歡的,是你的不一樣。”
霍頓低低地重複了一遍:“不一樣?”
唐清點點頭:“你跟所有的omega都不一樣,你很獨特。”
獨特得不像這個世界的人。
霍頓:“你其實是想說我根本不像個omega吧。”
唐清:“嘛,這麼說好像也沒問題。”
霍頓嘆了口氣:“……我還是個病人,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唐清笑了起來,說:“你本來就不像,如果你像,我就不會喜歡你了。”
說完,她看了看霍頓臉上稍稍有些僵硬的表情,心裡嘆了口氣。
她知道,雖然平時看起來霍頓表現得很不在乎他的性別,甚至有故意往性別相反的方向發展的勢頭,但是打心底裡,霍頓可能還是認同他的性別的,也是在乎別人對他的評價的。
他只是不表現出來,也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承認這一點。
這就跟現代社會的有些女漢子一樣,因為某些比較坎坷的經歷或者不同的家庭教育,她們常常比身邊一些生活幸福的女孩子看起來要“漢子”一些,並被男人吐槽為“男人婆”,不會撒嬌。
其實並不是因為她們不想“撒嬌”,而是因為從小習慣了沒有人依靠、什麼苦什麼累都自己扛的日子。
扛得久了,就會覺得撒嬌是示弱,是懦弱,是一種令人羞恥的東西。
霍頓在戰場上的經歷、失去腺體、飽受非議,每一樣都是常人難以忍受的,可對於他來說卻是家常便飯。
他可能曾經也軟弱過,也退縮過,受過傷也流過淚,但最後都忍了下去。他或許跟某個人求助過,撒嬌過,也付出過真心的毫不懷疑的信任,可結果卻被辜負。
他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親手創造出來的,而他為之奉獻的社會卻連一個可以坦然而不愧疚地留下來的容身之處都沒有給他。
於是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獨居,傲慢,粗暴,懷疑,焦慮。
他說出來的話不是他想說的,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也不一定是真實的自己。他會不停地質疑自己配不配,懷疑自己不值得。
比如就像之前不停地用“家務”的事試探她,一旦她回答,他又會提出不符合本心的更不合理的要求,一步步逼近,可最後就算給了他標準答案,他還是會“不明白”。
霍頓沉默著,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生氣了?”
霍頓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又猶豫著點了點頭,抬眼看了看她,低頭握著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摩挲:“我不知道,我最近好像有點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停了一會兒,他忽而跳躍性地說,“我其實不是不想做家務,我……”
他說著又停住了。
唐清感受著他手心的汗水,道:“我明白。”
霍頓看向她。
唐清:“其實我還沒有說完,我喜歡你的不一樣,並不是說我嫌棄你不像個omega,反而我很慶幸,你不像個普通的omega。”
就像曾經的社會,她很慶幸自己沒有聽從父母的話,選個輕輕鬆鬆的專業,然後到了年紀就找個人嫁了,而是進入了軍校、軍隊,最後成了一名軍人,一個眾人眼的“女漢子”。
雖然當初做下這個決定是為了跟家裡對抗,為了名正言順地少跟父母聯絡,但到最後,她也沒有後悔過。
如果沒有那時候艱苦的訓練,在穿越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時間裡,她可能要麼死在了新人類的炮火下,要麼就被餓死了,哪裡會有第二次生命的開始。
她繼續說:“也許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人都會認為,順應生理優劣勢,做一個溫柔體貼、相夫教子的omega才是正確的,而一個alpha,也因為生理優勢和社會特權有資格享受omega的無私奉獻……”
霍頓道:“不是大多數。”
是幾乎所有的人都這樣認為的,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
才過去五年的平權運動平的只是形式,要從思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