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忠親王的話,那也算不得犧牲,但倘若那人不是忠親王的話呢?探春心知,那怕賈母說的再好聽,用了這種手段後,無論那人是誰,只怕自己也只剩做妾的份了。
這些年來,她不知聽過多少太太院子裡的人,嘲笑趙姨娘當年是怎麼在未經太太的允許之下,是怎麼爬上老爺的床,又偷偷地懷了她,從小這難聽的話就未曾斷過,就連她和環兒也是處處比人低一等,難道她還要她的子女也受跟她一樣的苦嗎?
探春再瞧了一眼迎春與惜春,迎春這個素來懦弱的都可以為了伯父的名聲而站了出來,那怕被順仁公主厭棄都不顧了,她又怎麼能做出有辱家族名聲之事,探春長嘆一聲,終究還是將賈母給她的東西收了起來。
牛側妃看了一圈,除了賈家三春之外,倒還是真有好些性子不錯的閨女,這居家過日子,還是要個性子好的才是,當下便暗暗訂下一位姑娘,與慎郡王妃說了,慎郡王妃瞧了眼,容貌雖不過是中上之姿,但性子看得出是個溫和的,這庶子媳婦自然是以和順為主,爭強好勝的絕不可取,當下倒也應了。
只是牛側妃回去和兒子一說,這徒時卻不願了。雖明為順仁公主邀請各家小姐賞花,但實為為徒時選妻,徒時自然是在凸碧山莊中暗中觀察著各家小姐。
眾女之中以賈探春生的最為豔麗,徒時當時一眼便相中了賈探春。按徒時想來,這家世好、嫁妝好、性子好、生的好的四好姑娘是輪不上他了,但他至少得沾上一項吧。這家世好的姑娘輪不到他們慎郡王府,嫁妝好的他不稀罕,性子好的女人無趣,這生的好才是最最重要的。
要說生的好,別院那些女人中有那位及得上賈探春的,那怕是麗春院裡的春花姑娘都及不上賈探春,當下便死皮懶臉的要求母妃給他訂下賈探春。
若今日徒時瞧上的是賈迎春,說不得牛側妃還會猶豫一下,但聽到兒子瞧上的是賈探春,牛側妃當下便拒絕了。牛側妃勸道:「好時兒,那丫頭性子太傲,又是庶出,不適合娶進門做正室啊。」
這嫡庶之別是一回事,這性子才是最大的問題,這賈探春容貌雖美,但性子卻是個極好強的,自家兒子有幾斤幾兩重,牛側妃也是知瞧的,只怕不但壓不住妻子不說,恐怕還會被她引的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若娶回家中只怕會家無寧日。
若王爺眼下不是這種處境,娶個好勝一點的妻子回來,夫妻聯手爭上一爭倒也是無妨,但偏生王爺眼下正是艱難之時,家裡可絕對亂不得。
況且這賈家雖名為公候之家,但內裡怕是連一般二等人家都不如了,連自個姻親的家產都動了心思,賈家男人又不爭氣,只怕會拖累了時兒。
牛側妃當下苦口婆心勸道:「這妻子當以貞靜為主,這賈家姑娘雖生的豔麗,但這性子卻太過要強,不堪為良配,況且又是個婢生女……你不要臉,為娘還要臉面呢。」
這庶出也分三六九等的,像賈迎春這般正經迎進門的良妾所生的,也只比嫡出的略低一點,但這奴婢生的就真真低了,只比外室生的略好上一些,怎能做她的長媳呢。若兒子娶了這麼一個婢生女,怕就連她以後都不好跟親戚走動了。
徒時聞言也有些意動,畢竟這王熙鸞之事讓他著實丟臉,這賈探春雖是個顏色好的,但他又不可能把娘子拉出去展示,就賈探春這身份一說出去,只怕人人都會嘲笑他了。
見兒子有些意動,牛側妃又勸道:「你若喜歡顏色好的,等娶了妻之後,再納些顏色好的女人便是。」
徒時想了想後道:「那母妃便幫我納了那賈家女為妾吧,兒子見過那麼多美人兒,倒只有這賈家女可以跟麗春……咳……和宮裡的娘娘們略略相比了。」
徒時雖沒說完,但聽到麗春這兩個字,牛側妃那有不明白的。這兒子真是越發不著調了,賈探春雖是庶出,但也是出自榮國府,竟拿著公候之家的女兒和那種地方的女人相比了。
兒子雖退了一步,但這條件著實讓牛側妃為難,牛側妃頓時面有難色,這賈家雖然沒落了,但他們慎郡王府也不如以往了,若是以往,讓賈家送女為妾雖然難些,但也不是不成,但如今……
牛側妃不好和兒子直說,直拿了話叉開。
徒時雖然好色,但也不是不懂,當下便怒道:「母妃是認為兒子不配納那賈家女為妾?不過就是個婢生女嗎。」
牛側妃因兒子婚事不順,早有些心氣不順,被纏的久了,也有些怒了,口不擇言道:「也不瞧瞧咱們的身份,你當你父王還是當年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六皇子嗎?要不是母妃悄悄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