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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雖明知襲人便是服伺過她一陣子的珍珠,史湘雲還是裝作疑惑之色,「這襲人是誰啊?而且這麼夜了,我都要睡了呢。」
今天一整天死守林妹妹,慎防賈石頭,搞的她整日都精神緊張,著實累的很呢。
「想來是有什麼事情,便見上一見吧。」林黛玉雖覺得現下晚了些,但不好不給賈家面子,還是應了。
襲人一見這林黛玉與史湘雲都換了睡衣,暗道不好,賠罪道:「是奴婢的不是。」
「罷了!」史湘雲打個大大的哈欠道:「寶玉哥哥讓你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言下之意,有事快講,沒事快滾。
襲人一滯,她本想借著以往的情份和史湘雲拉拉關係的,沒想到史湘雲困累成這般,襲人也不好多談,只能將手中的食盒送上道:「寶玉今日去了廟裡給姑太太及大爺跪經,這是寶玉從廟裡帶回來的小點心,都是用素油做的,乾淨的很,味道也還能入得口,讓奴婢送給兩位姑娘及少爺嚐嚐的。」
林黛玉一楞,想來是他們姐弟兩晚膳沒用好一事被寶玉知瞧了,又知道這梨香院小廚房一時之間也置辦不起來,所以讓人送上這素油做的小點心,讓她們姐弟兩用。
這事本該是管家的蘇怡和李紈備好的,但這兩人不知是人□□故缺了些,還是看她們小孩家家的,沒真盡心照顧,晚膳時也就隨意弄了兩道素菜便罷,全然沒想到這素食少了葷腥不頂事,而梨香院中的小廚房一時置辦不起來,兩個孩子夜間可能會餓了一事。
萬沒想到這在母親與舅母口中生就一副淘氣性子的賈寶玉竟會如此體貼,林黛玉心下慰燙,笑道:「幫我謝謝寶玉哥哥了。」
「是。」襲人低聲應道。
史湘雲心中暗叫不好,這賈寶玉天生就對女子特別體貼,林妹妹眼下又是最寂寞之時,難不成又要再來什麼木石姻緣嗎?史湘雲眼睛一轉,見襲人一臉渴望上前,又有些遲疑之色,便招手喚襲人過來問道:「這位姐姐眼熟的很,可我以前怎麼好像沒聽過你呢?」
襲人眼睛一亮,「奴婢是以前服伺過雲小姐的珍珠,後來老太太將奴婢賞給了寶玉,寶玉因奴婢本家姓花,所以給奴婢取名叫襲人。」
「襲人!?」史湘雲雖知道賈寶玉取這名字是出自於花氣襲人什麼什麼的典故,但故意拍手笑道:「這名字可真有寶玉哥哥的習慣,寶玉哥哥身旁幾個奴婢名字裡都有人。」
史湘雲掰著手指數道:「可人姐姐,媚人姐姐,現下又多了個襲人姐姐了。」
襲人嘴唇微張,本想解釋自己名字是取自:『花氣襲人知驟暖』一詞,但聽到史湘雲談到死了的可人,突然一陣寒風襲來,便什麼也不敢說了。
聞言林黛玉眉頭微微一皺,這襲人也就罷了,但那可人、媚人又是個什麼鬼!?好端端地怎麼取了這般不莊重的名字。再想到雲妹妹曾說的賈寶玉一些不得不說的風流韻事,林黛玉對賈寶玉的印象頓時壞了三分,深覺得得讓雲妹妹遠離一下賈寶玉才是。
雲妹妹和史三叔性情相似,本就有些不著調了,若是跟賈寶玉接觸多了,要也變成那樣,那她怎麼對得起靖哥哥。想起靖哥哥,林黛玉小臉一紅,淡淡回道:「幫我謝謝寶玉哥哥了。」
接著讓人捉了一把銅錢給襲人道:「眼下夜了,也不好留你吃茶了。寒雁,送送你襲人姐姐回去吧。」
「不勞煩寒雁妹妹了。」襲人雖有心和史湘雲好生敘敘舊,但見史湘雲困的好似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也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好時間,當下便告辭了。
襲人來訪也不過是梨香院生活中的一小段插曲,或許是史湘雲一番黛玉像賈珠的言論,或是皇太孫那不定似定的白玉合歡佩之故,黛玉姐弟兩在賈家倒沒受什麼搓磨。不但王夫人看著黛玉的神色趨緩,就連原本萬事不沾身的李紈也帶著賈蘭特意過來。
雖名義是上謝謝林家的禮品,但瞧那賈蘭好幾次瞧著黛玉,一臉孺慕之色,饒是照顧慣弟妹的林黛玉都忍不住嘴角微抽,這是啥?喜當爹嗎?然後狠瞪了史湘雲好幾眼。
對此,史湘雲只能聳聳肩,她也是為了幫林黛玉解危啊,不這樣說,天知道那賈石頭會說出個什麼出來?況且林黛玉確實是有幾分像賈珠,她也不是全然胡說。
李紈除了讓賈蘭見見據聞有幾分像他爹爹的林黛玉之外,另外一方面也是試探一下是否能讓賈蘭也去史家附學。一個秀才出身的夫子怎能跟進士出身相比,蘭哥兒本就用功,若是能得進士出身的先生教導,將來的前程可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