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廣播播出的關於那場會議的內容,木隨軍琢磨了幾天的時間,終於下定決心和妻子說說自己的想法。
他打算之後一段時間不下地掙工分了,接下去的日子,他會去周邊接活,看看有沒有人家家裡需要打傢俱的,這會兒生意合法,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靠手藝掙錢了。
其實木隨軍這個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這些年他們這樣的手藝人被打壓的厲害,就算幫人家打傢俱都賺不了多少錢,頂多就是掙點雞蛋豬肉什麼的,木隨軍並不怎麼甘心,現在政策改了,他被壓抑的野心也開始滋長了。
“大軍,你說咱們真的要做生意,不成不成,說起這事我心就慌的厲害。”
宋芬桃沒有丈夫那樣的遠見,她只知道早些年誰要是被發現私底下搞買賣,就要被戴高帽,被批判去掃大街,誠然宋芬桃這個女人有著各種各樣的小毛病,但是對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她是一心一意的,寧可家裡窮點,也不願意丈夫冒險。
“家裡的日子又不是過不去,眼瞅著大寶小寶都長大了,也能下地掙工分了,爸媽也能幫襯家裡乾點活,大軍啊,咱們穩妥點吧。”
宋芬桃拉著丈夫的手緊張地說道,面上滿是擔憂。
“正是為了大寶小寶,我才不得不拼一把啊。”
雖說妻子不支援自己,可是她的關心卻讓木隨軍很受用。
宋芬桃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女人,尤其她心眼還小,總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和別人吵鬧,木隨軍有時候也會心煩,懊悔自己怎麼娶了這樣一個潑婦,可每當想起妻子對他的好時,再多的不滿也都消了。
俗話說得好,人無全人,宋芬桃一心一意和他過日子,陪他吃苦受累,將來等他發達了,也不會虧待這個媳婦。
木隨軍在心裡暗暗想著,然後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看這些年老三家的日子怎麼樣?”
木隨軍朝著宋芬桃問道。
“老三家?”
宋芬桃撇撇嘴,那一個懶漢,隔三差五就跟大隊長請假,掙得工分還沒他一個女人來得多,也就他們只有一個閨女,不然按照他那態度,一家老小都得被他餓死,還有他家那房子,鳥屎大點地,也不知道當初分家給他們的三百多塊錢都用到什麼地方了,比老二家還不如呢。
也就那個女兒卻是出息,在高考恢復後考上了大學,將來畢業也能分配工作,至少吃喝不愁,只是不知道那從小被慣養的丫頭孝不孝順,會不會嫁了人之後就不再搭理孃家的爹媽了。
“你啊,看走眼嘍。”
木隨軍看著妻子臉上的不屑,嘆了口氣,搖著頭說道。
“你看這些年老三家的吃用,光憑他和蔣勝男掙得那點工分,能讓他們一家子總在過年時穿上新衣服,能讓他們隔三差五就吃上肉,還有歆歆那丫頭,早些年在縣城唸書,吃穿用哪點比別人來的差了。”
做木匠,尤其是厲害的木匠,眼力活非常要緊,也是因為這份細心,讓木隨軍能夠觀察到許多旁人觀察不到的事。
“你還記得去年過年的時候老三給爸媽準備的東西吧,一人一雙皮毛裡的鞋,兩盒核桃酥餅,一塊豬五花,外加一副豬肝,這些東西加起來,起碼也得二三十塊錢了,你說只是過年禮罷了,老三家都捨得拿出那麼多來給爸媽,他手頭得有多少錢啊。”
木隨軍眼裡透過一絲豔羨,其實他比老三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他的顧慮太多,沒有對方決絕果斷,要不然,他早就發財了。
這會兒相對來說安全了許多,不管政策會不會改變,至少現在國家是支援小買賣的,木隨軍也能放下自己的顧慮,做他早就想做的事了。
“大軍,你的意思,老三他——”
宋芬桃張大嘴巴,他木紅軍難道就不怕吃牢飯嗎,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這也是我的猜測,你別往外傳,再怎麼說他也是我親弟弟,他日子過得好了,咱們就算不高興,也不能扯後腿。”
木隨軍點了點頭,“我要是沒猜錯的話,老三的營生估計和蔣逢春離不開關係,他倆從小就感情好,蔣逢春發達了,拉扯他也是應該的,至於這些年歆歆在縣城裡讀書,老三一家對外宣稱的租住的房子,或許也是他自己買下來的,這才多少年啊,他掙得錢,或許比我們一家在地裡辛辛苦苦刨食一輩子還要多,桃兒,我們還有大寶小寶,就算為了孩子著想,我也想拼一次。”
木隨軍握著宋芬桃的手,誠懇地說道。
木大寶並不愛念書,只念完小學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