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隨著金兵走出門外,才知門口竟埋伏了許多刀斧手,粗略一數,足足有一百多人,倘若方才一旦有逃離之意,恐怕便會被亂刀砍死。
道慧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忍不住輕聲埋怨:“金狗當真狠毒。”
陸商鳴只笑了笑,三人走了一陣,忽覺清風撲面,眼前豁然開朗,只見腳邊正是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僅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通向湖面中央。
陸商鳴聞見了淡淡的腥味,便知此地想來是個依山傍水的好去處,不禁說道:“你家主子倒是悠閒,難不成還要與我等泛舟湖上不成。”
金兵紀律嚴明,只顧著前行,好似充耳不聞。
湖心是一座亭子,待走近些,道慧便瞧見亭子兩側站著幾名士兵與侍女,而亭子中央置有一張大桌,有一人正坐在上位,眼前擺滿了食物與美酒。
“果然是他。”道慧一眼便認出了完顏新存。
陸商鳴不由地加快了腳步,那完顏新存原本坐著,見人來了,慢悠悠地起身,待他們踏入亭子中時,才展出了笑容,向陸商鳴微一拱手,說道:“陸教主近來可好?”
他瞧見陸商鳴眼神迷離,登時知曉他練功出了岔子,忍不住笑道:“陸教主這是練得甚麼厲害武功,竟連一對招子都保不住了。”
陸商鳴聽他出言譏諷,卻是不以為意,“若你是來討教武功的,我根本無須出手。”
完顏新存抬頭瞧了眼他身後的兩個和尚,那道慧他已領教過了,另一人定是殺死慕容弦的和尚,這二人聯起手來,自己的確討不了好處,忙道:“諸位快快請坐。”
陸商鳴朝道慧點頭示意,道慧便一手拉出椅子,一手扶著他坐下,自個兒則坐在他的身旁。
“陸教主請。”完顏新存命人將陸商鳴身前的酒杯斟滿,再端起手旁的酒樽一飲而盡。
陸商鳴端起酒杯在鼻下嗅了嗅,只要沒有竹葉青毒,他便絲毫無懼。
完顏新存又滿上一杯,衝道源說:“這位小師父手刃慕容弦那老賊,算得上是為民除害,老夫敬你一杯。”
陸商鳴卻道:“他乃少林寺弟子,不可破了酒戒。”他將道源跟前的酒搶來喝了,又說:“有事快說罷。”
完顏新存哈哈一笑,“先前老夫與陸教主打過幾個照面,卻不知陸教主竟是那等少年英雄,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陸商鳴冷哼一聲。
“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完顏新存說道,“慕容弦已死,六合聖教群龍無首,怕是要生出甚麼事端,不知陸教主可有打算?”
陸商鳴道:“與我何干。”
完顏新存道:“陸教主此言差矣,六合聖教一向是聖上的得力助手,倘若就此覆滅,對咱們大金不得不說是一個損失。”
陸商鳴冷笑著說:“六合聖教可不是你們金人的。”
完顏新存眉頭一皺,說道:“不是大金的朋友便是大金的敵人,莫非陸教主捨得看著六合聖教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陸商鳴道:“你若敢對聖教動手,我第一個就取你的狗命。”
完顏新存一愣,旋即放聲笑道:“老夫賤命一條,隨時可為大金而死,不過我大金兵馬千千萬萬,陸教主武功再高,又能殺得了幾個?保護得了幾個?”
陸商鳴知他不是說笑,倘若自己一心要將聖教引上正途,手下教眾享慣了福,未必肯答應,到時走的走,散的散,金國大軍便能輕易將這千瘡百孔的聖教一鍋給端了去。
完顏新存乘機說:“陸教主武功高強,繼續做聖教教主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不過如今這教中弟子多半是慕容弦的親信,倘若陸教主要穩住人心,老夫倒可助你一臂之力。”
陸商鳴問:“你?”
“不錯,”完顏新存道,“老夫已備下十萬兩白銀,只要陸教主答應繼續相助大金,這錢儘管拿走便是。”末了又補上一句,“這與你們宋人每年進貢的銀子相比,不過是個零頭,教主若能棄暗投明,定能享盡榮華富貴。”
祖先辛辛苦苦建下的基業怎能白白斷送在自己手中?陸商鳴不願意做個千古罪人,可若是投靠了金人,將來下了地府,更有何面目與父親交待。
他正要回絕,道慧卻先發了火,怒氣衝衝地說:“你妄想,陸施主絕不是那等勢利的小人!”
完顏新存哂笑道:“你這和尚當真無禮,老夫想聽聽陸教主自己的意思。”
道慧拍案而起,“我是陸施主的夫君,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夫君?”完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