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警覺,好似把來者當作了歹人。
陸商鳴連著被拒絕了幾次,已是滿肚子的火氣,此刻又被這般質問,忍不住罵道:“怎恁多的廢話,若不答應,我現在便殺了你。”他說罷,一掌拍向江中,登時掀起兩人多高的水花。
那船伕也不懼怕,厲聲道:“我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上船。”
道慧急忙拉住就要動手的陸商鳴,向這船伕行禮道:“小僧方才瞧見一殺人的惡徒逃往那邊去了,施主且行個方便,若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定是莫大的功德。”
船伕先是一怔,旋即嗤笑道:“你莫誆我,能去咱們那裡的絕非奸惡之徒,你們這兩個金國的走狗,怕是找錯人了,要殺便殺。”他說著便閉上雙目,好似隨時準備受死一般。
陸商鳴立時從話中聽出了玄機,可這回倒是道慧急了,只見他漲紅了臉說道:“小僧雖潛心修佛,卻也曉得金人侵我河山,屠殺百姓的無恥行徑,施主不願載我們直說便是,為何要這般汙衊。”
他說得極是懇切,叫那船伕瞧了也不由地面露赧色,抱拳道:“小師父這番言辭確是出自真心,好,就憑這個,我老楊就載你們一程。”
陸商鳴萬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簡單,也不多想,急忙與道慧上了船,那船伕便撐著杆,讓小舟往江心駛去,身前江風陣陣,他忽然開口唱道:“追想當年事,殆天數,非人力。洙泗上,絃歌地,亦羶腥。隔水氈鄉,落日牛羊下,區脫縱橫。看名王宵獵,騎火一川明。”
這兩岸風景秀麗壯闊,想起如今百姓卻生在水生火熱之中,反叫人心生悲愴之情,道慧亦跟著擊節歌唱:“時易失,心徒壯,歲將零。渺神京。幹羽方懷遠,靜烽燧,且休兵。”
那船伕聽了,不禁奇道:“小師父來自何處寶剎,竟會唱於湖居士幾月前所作的新詞?”
道慧道:“小僧是少林弟子,其實不瞞施主,小僧對詞中意思並不十分了解,只是師父說了,如今少林寺雖為金土,卻也不該忘了光復大宋山河的使命,時刻警醒弟子們要心繫國家榮辱,”他頓了頓說:“小僧想請教施主口中的於湖居士乃是何人?”
那老楊聞言又是一拜:“原來是少林高僧,兩位可知如今朝廷雖有收復失地之意,可高宗尚在,議和派仍是勢力極大,去年張老將軍兵敗,議和之聲更是響徹朝野,那於湖居士便寫下這首《六州歌頭》,懷古諷今,更為了警醒聖上,莫失了光復之心。”他言罷,竟是老淚縱橫,痛心不已。
陸商鳴聽在耳裡,卻因從前未將甚麼國家大事放在心上,也難有什麼共鳴,正想著如何附和,忽聽老楊高聲叫道:“二位俠士坐穩了。”
他抬頭一看,只見那浪潮正撲面而來,此刻離得近了,他才發現這潮水竟有十多丈高,鋪天蓋地,頃刻間便將小船吞沒。
待陸商鳴睜開眼來,竟見眼前風平浪靜,好似來到了另一處地方,若不是身後那接天的浪潮仍在翻滾,他還以為自己進入了甚麼仙境。
溼透了的衣服緊緊貼在胸口,陸商鳴也顧不得這些,因為那東海四龍老大的船隻已在視線之內,不過這裡似乎是個門派的所在,這般貿貿然衝上去恐怕會打草驚蛇,他向老楊問道:“這是甚麼地方?”
老楊道:“這裡喚作小南海,屬龍游地界,也是咱們綠林好漢的聚集之所。”
“綠林好漢?”道慧撓著腦袋問:“是做甚麼的?”
老楊笑道:“咱們皆是抗金的有志之士,在此處養精蓄銳,為的便是時機時機一到,好助張浚張老將軍北上,殺得金兵片甲不留。”
陸商鳴冷笑道:“可你們中間卻混進了東海四龍那等奸惡小人。”
老楊肅容道:“老楊我只是個船伕,不懂得江湖規矩,兩位只要將事情與大當家說了,他定會替二位主持公道。”
陸商鳴道:“如此便是最好,只怕你們私下包庇,最後還要我來動手。”
老楊道:“少俠此言差矣,我們大當家絕不是那出爾反爾之人,若那人真是殺了無辜,大當家定會按規矩將他處死。”
陸商鳴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這江湖中的情義假多真少,他又如何能相信一個素未謀面的大當家呢。
小船已近江岸,陸商鳴人影一閃,徑直便往岸上躍去,道慧向老楊道了句多謝,便匆匆追上,要說此地與那龍游城相隔並不很遠,周圍還有許多條道路,層層皆有好手把守,只有那江上憑著天險,才未有設防。
陸商鳴與道慧方一落地,便被四五個彪形漢子團團圍住,陸商鳴眼見目標大搖大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