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登時大怒,拂袖將那茶杯摔到地下,叫道:“你這小賊。”她提氣舉掌,作勢要打,誰知體內真氣空空如也,根本提不起半點,反而雙腿一軟,身體向後倒在了椅子之上,嘴裡兀自罵道:“小賊你下毒!”
南宮羽嘿嘿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要對付您這樣的高手,不偷偷下毒怎麼能輕易制服。”他見老夫人仍欲提氣運功,立時一掌拍在她手腕之上,只聽“咔嚓”一聲,老夫人的腕骨登時斷裂。
“幽冥斷骨手?”老夫人忍著疼說道,“你幾時與那魔頭慕容弦扯上了關係。”
南宮羽道:“奶奶您真是見多識廣,只是這味毒藥不知您見過了沒有?”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不等老夫人說話,又道:“此乃聖教秘藥軟筋散,奶奶您此刻定已是內力盡失,形同廢人罷。”
“呸!”老夫人一口濃痰吐了出來,可惜力道微弱,反而落到了自己身上,“莫要叫得這般親熱,你比你爹更要歹毒上千倍,萬倍。”
南宮羽聞言哈哈大笑:“你殺了我爹,我如今這般對你也算是為自己報仇了。不過嘛,如果你老老實實把藏寶圖的下落交出來,或可省去許多折磨,倒也盡了我的一片孝心。”
老夫人罵道:“你妄想!”她方說完那個“想”字,便猛地用力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只過了一小會兒便斷了氣,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南宮羽,兀自瞪得滾圓。
南宮羽一腳將她的屍體踢倒在地,“老東西,就這麼死了可便宜你了。”他俯下身,伸手在老夫人的屍體上摸索了一陣,忽然找到了甚麼,急忙拿出來一瞧,原來是一封信件,上書“南宮堂親啟”五個大字。
他將信函抽出,展開一看,上頭的筆跡沉穩有力,一筆一劃又皆成方圓之象,沒有半點外露的鋒芒。
“南宮堂施主道鑑:自與君別後,當登門拜訪,然寺中瑣事纏身,又因金人作亂,一直未能成行。彼時施主將親生孩兒託付,只留下‘衢州府龍游’五字,並定下了二十年之約。”
南宮羽讀到此處,不禁暗暗心驚:“原來南宮堂當年逃出來過,而且真正的南宮羽竟到了這人手裡。”他繼續往下讀:
“貧僧雖不知施主為何如此,心下卻不敢怠慢,今已將令郎撫養成人,只是貧僧不敢唐突,故只傳了他些粗淺功夫,如今眼見約期將至,自覺茲事體大,不敢有誤,特命弟子道慧將此密函送達,以慰君思念孩兒之意,若君有幸得見,便與道慧一同前來少林寺中,貧僧自當實言相告,敬頌鈞安。”
南宮羽看了眼落款,“少林寺方能。”罵道:“這方能倒是狡猾,他恐怕已看出南宮堂當年是被仇人追殺,如今這信件上竟對真正的南宮羽是誰絲毫不透露半句,當真謹慎的緊,可既然南宮羽還活著,也許藏寶圖就在他的身上。”
他將那信函一手捏得粉碎,再用蠟燭燒成灰燼,自顧自說道:“我原以為有個姓陸的已經夠麻煩了,現在還得去顧及那個和尚,不過現今想來姓陸的恐怕一早知道藏寶圖的事,才會跟和尚走在一起。”
他忽然又想起了甚麼,皺起了眉頭,“姓陸?難道是他?怪不得會使那五行神掌,可慕容教主明明說他已練岔功夫死了,奇怪,奇怪。”
南宮羽心道一會還要去尋那姓陸的說話,便暫且將這心思藏下,先將老太婆的屍體處理妥當為好。
正當他忙著掩埋屍身之時,洪凌還在指望著老夫人能將完顏新存打退,興沖沖地帶著道慧與陸商鳴去吳三公的小店去品嚐美食了。
陸商鳴和道慧都未見過這叫“香菇”的物事,吃起來一時都停不了嘴,尤其是道慧,都恨不得用手抓著吃,口裡兀自不住叫道:“三公施主,這香菇該如何種植?小僧想將它帶回少林,好叫師父和師兄弟們都嚐嚐鮮。”
洪凌道:“三公,這位小師父是少林寺的高僧,與咱們一樣是抗金義士,不如你就將這種菇之法傳給他罷。”
吳三公笑道:“少當家說的哪裡話,我這點微末伎倆本就沒想藏著,喏。”他從懷裡掏出一本書冊,遞到道慧手裡,“我已將這麼些年來的方法與經驗皆記錄下來了,小師父拿去便是。”
道慧再三謝過,又低著頭吃將起來,惹得一旁的陸商鳴忍不住想看他的滑稽模樣,或許是因為道慧僧袍上未乾的血跡,這回倒沒有再出言斥責。
洪凌忽然一拍桌子,說道:“可惜我武功不好,不然也不會連累小師父受傷了。”
道慧嘴裡滿滿的,擺擺手表示無妨,陸商鳴卻問道:“你是凌瑤仙的徒弟,大可以叫你師父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