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受制,施展不開手腳,臉上身上不知被那突出的尖石劃了多少道口子,發起怒來,一對拳頭四下亂打,倒的確將那甬道一路都打得平滑了些。
道慧愈走愈覺得香味漸濃,肚子不自覺地打起了鼓,他身旁的陸商鳴聽見了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罵道:“如今命都快沒了,還惦記著吃。”
道慧認真說道:“但凡喜好廚藝之人,聞見如此神奇的香味,定會忘卻煩惱,心情舒暢。”
陸商鳴暗忖自己痴迷武學,道慧執著廚藝,說起來倒是同一路人,他正走著,忽覺一陣微風撲面,確有奇異香味傳來,放眼一看,見這甬道似已到了盡頭,不由道:“快些走,咱們就要到了。”
道慧趕忙連走幾步,誰知一心急,雙腳便走岔了,一個踉蹌向前跌去,卻忽覺眼前豁然開朗,兩邊比之前寬闊了許多,沿著那河水流動的方向還可隱隱瞧見些陽光,正從地上的縫隙中透將進來。
陸商鳴正要走出甬道,忽聽身後風聲有異,霎時間頭頂碎石紛紛落下,若要砸到臉上,勢必會頭破血流,他不得以回臂抵擋,便在這一時鬆懈之際,身旁的完顏謙便被人從上頭提起,“咻”一下飛出甬道,完顏新存的聲音也同時傳來,“老夫去也。”
頭頂碎石如冰雹般源源不斷地砸落,陸商鳴此刻根本騰不出手,心想甬道兩旁定是受了完顏新存掌力所擊,他目光瞥見那完顏新存將道慧震開丈外,一拳向前打出,整個地洞登時搖晃起來,而那透出陽光的石壁上竟被他生生打出一個碩大的窟窿。
“幾位小朋友就好好呆在這罷。”完顏新存將兒子完顏謙夾在臂下,閃身從窟窿中魚貫而出,反手一揮,便有數塊巨石轟然而下,將窟窿嚴嚴實實地堵住,原本明亮起來的地洞此刻再次迴歸了黑暗。
完顏新存餘力未消,陸商鳴與洪凌兀自困於甬道之中,道慧心急之下,飛身撲來,以血肉之軀擋在上頭,要護著二人衝出甬道,誰知頭頂的石塊落下,正砸在他的背脊之上,道慧一聲悶哼跌倒在地。
剛出甬道的陸商鳴一手將洪凌推到外頭,一手抓住道慧的手臂,方將他拖拽出來,而道慧的身上已被尖石刺破了許多傷口,鮮血一下子便將僧袍染得緋紅。
“你不要命了麼。”陸商鳴一把提起道慧讓他坐好,自手掌“勞宮穴”緩緩遞入內功,怎奈真氣著實有限,雖運功到大汗淋漓,道慧的傷勢仍未見好轉。
他不由有些急了,卻見道慧悠悠醒轉,口中說道:“小僧沒有什麼大礙,洪施主,若能品嚐到吳三公師傅的手藝,再將那叫香菇的物事帶回少林,小僧的傷便會好了。”原來方才完顏新存開啟了一個窟窿,那香菇的味道立馬湧了進來,此刻仍然縈繞在這小小的地洞之中,叫人垂涎欲滴。
洪凌嘆道:“小師父,我答應你便是,陸少俠,這外頭離三公家很近,方才那般大的動靜,定引來不少的人,不知他們能否替咱們鑿開一個出口?”
陸商鳴見道慧說話條理清晰,暗忖好在自己傳了些內功給他,不然像方才那樣被石頭擊中必死無疑。他舒了口氣,起身伸手在那石壁上探了探,搖著頭說道:“那完顏老賊有心要我們死在這裡,若非有與他功力相仿的高手相助,絕無打通此處的可能。”
洪凌聞言忍不住失聲痛哭,“壯志未酬反被金狗害死,我此刻終於明白嶽爺爺的心思了。”
陸商鳴道:“只要我功力一恢復,出去又有何難。”他心想今日先是與老賊對掌,後又費力挾持完顏謙,方才還替道慧推宮過血,傷勢免不了又得加重幾分。
他以食中二指在腹部丹田處一探,估摸著若要痊癒怕是要等上個四五天的光景,此處有水有魚倒也無妨,只是耽擱這麼久,也不知外邊會變成甚麼樣子,更何況還有個被自己丟下的南宮羽。
三人正發著愁,忽聽甬道深處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陸少俠可在裡面?”饒是甬道路窄彎多,這句話語傳將過來時仍是氣息充沛,沒有減弱半分。
陸商鳴登時反應過來,叫道:“老夫人你果真未死。”
那老人“嘿嘿”的笑了幾聲,眾人只覺迎面清風陣陣,一道人影便從甬道中閃出,立在眾人前頭,她手中執了火把,幽光將她的臉映照得清清楚楚,道慧失聲叫道:“南宮家的老夫人!”他雖之前已聽陸商鳴猜測老夫人假死之事,此刻見了本人仍不免嚇了一跳。
陸商鳴冷笑道:“跟了我們一路,老夫人當真好腳力。”他心想自己受了傷未能發覺也就罷了,可完顏新存那樣的高手竟然也沒能察覺,不由暗歎這老夫人的武功真乃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