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源眼前一晃,旋即拋入空中。
藏寶圖受他掌風所激,於半空中展將開來,上頭的小字與圖案一清二楚,可底下是熊熊的火焰,怕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便會燃為灰燼。
道源神色大驚,也不顧火浪逼人,徑自高高躍起,一把將藏寶圖收入懷中,將它揉成一團擺在胸口最緊要的位置,身子則是打了個圈,以後背去迎那竄起的火舌,他捧著寶圖的雙手顫抖不已,一對招子滿是精光,好似根本未在意這身後的猛火。
好在陸商鳴及時趕上,掌間迸出寒冰真氣,頃刻間將肆虐的火浪凝結成一道冰柱,眼看著又快要被周圍的火焰吞沒,他抓起道源急急跳出火場之外,而完顏新存早已逃之夭夭。
不過這回他就算能逃出生天,也得掉一身皮下來,陸商鳴心下也不惱恨,對身旁二人道:“快走吧,這城守不住了。”
道慧一面往早已定好的路線撤退,一面忍不住問:“師弟,你怎會與完顏新存一道入城?”
道源心道自己已儘早離開,原來還是被瞧見了,只得誆道:“小僧去引那老賊入城。”至於如何引誘,就編了些假裝投降之類的謊話。
陸商鳴與道慧急著趕路,並未深究,直到天色微明時才停下步子,見遠處的良鄉城火光間歇,想必是金兵已然入城,將火勢撲滅了些。
“經此一役,這鄧唐二州是鐵定落入金人囊中了,”道慧想起堆積如山的宋兵屍體,止不住地嘆氣,“再往下便是襄樊要地,只盼完顏新存這會受了重傷,無暇南顧便好。”
陸商鳴道:“金國可遠不止他一員大將,如今宋軍士氣低落,難保金狗不會乘勢南下。”
道慧怒道:“倘若果真如此,我便與青河一般去戰場上殺敵,殺一個算一個,殺一雙算一雙。”
陸商鳴暗暗好笑,這和尚如今倒會把殺人掛在嘴邊了,倒省了那一番大道理的說教,當下說道:“現在可不行,我們三人還有更緊要之事。”
他見其餘兩人面露疑惑,指了指道源手中的藏寶圖道:“既然藏寶圖回到咱們手中,自然要北上去將寶藏尋出來瞧瞧。”
道慧奇道:“陸施主不是無須我同行麼,怎麼……”他撞上陸商鳴含情脈脈的眼神,心下登時恍然,見多了這戰事中的生離死別,對身邊人自當格外珍惜。
道源聞言則努力掩飾住略微失態的臉色,心想眼前二人不除,這寶藏定是得不了了,他掐指算了算,這一路上尚有十餘日的時間,已足夠他計劃的了,便佯裝大方地點頭應允,將藏寶圖遞入陸商鳴手中。
三人一商定,便連夜啟程,往北方去了。
這袈裟上繪製的藏寶圖倒並未故弄玄虛,明明白白地寫著這寶藏就埋在陳橋城郊的一處隱蔽地洞當中,沿路皆有當地地標之餘,那地洞洞口還清楚地畫有一株參天的古槐樹。只是藏寶圖如此簡單不免叫人有些擔心,這百餘年的時光中,會不會已經有人取出了寶藏,成了名賈鉅富,逍遙快活去了。
而當三人踏入陳橋時,便發覺這個擔憂是多餘的,只因藏寶圖中攔腰而過的河流原來是奔騰不息的黃河,一般漁民百姓是斷然不會取道於此,是以那黃河北岸的森林極是茂盛,一眼望去,不僅望不見邊際,那林子裡黑洞洞的,誰知道躲著甚麼野獸,叫人瞧了便心生懼怕。
看來南宮家的先人確有先見之明,尋常百姓誰會曉得這崎嶇的山路當中會埋有寶藏,陸商鳴與道慧絕技傍身,自然無懼,走在了最前頭,見道源拖拖拉拉地在後面墨跡,以為他是經不起這陡峭小徑的折騰,陸商鳴忍不住道:“你修習洗髓經已有一段日子,應當如履平地才是,怎麼還這般怕事。”
道源顫著聲回答:“對不住,對不住,雖說道慧師兄鉅細無遺地教給小僧呼吸吐納的法子,可小僧天生愚鈍,對這步法仍是一知半解。”
陸商鳴見他走得吃力,只得回身嘆道:“這要揚名天下,擊退金兵,何年何日才能有望?”
道慧已知箇中緣由,在旁勸慰:“陸施主,咱們前幾日曾在城中聽人說起過道源的名字,還稱他是好漢子,抗金的大英雄。”
陸商鳴明白他心中所想,卻不禁笑道:“你怎麼不說你的名聲更大,那些個小姑娘們皆傳道慧是因為情愛脫離佛門,更是在良鄉城中抵擋十萬金兵,替宋人爭取了回防之機,模樣嘛,又生得極是俊俏,當真是人中龍鳳,一個個都巴巴地盼著你去娶她們進門呢。”
道慧臉紅到了脖子根,支支吾吾地說:“陸施主……我……我沒那種心思。”
“得虧你沒有,”陸商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