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牙啃瓜子兒,又不屑去跟那些二三等丫頭說話。
院裡這麼多丫鬟,阮寧自然也顧不上,進得屋裡,紅玉幾個正圍在炕上趕圍棋,見她過來,上前伺候她換了外衣道:“姑娘可是有口福,雲舅媽剛送了酒釀蝦過來,還說過些日子是雲姝小姑娘的生辰,預備擺個小小的家宴,讓您過去玩。”
阮寧聽了也很高興,想到那個白白嫩嫩的小丫頭,笑道:“許久沒過去,想必姝姐兒也會叫人了,我可得好好給她準備生辰禮!”
青杏又捧過酒釀蝦,掀開一看,掐頭去尾,只剩下鮮嫩結實的肉,醬汁淋漓,香味兒辣味兒一齊噴過來,青杏像是被燻醉了,吞了吞口水眼神兒挪向一邊,只把食盒遠遠湊到阮寧面前。
阮寧憋著笑瞥她一眼,拿起筷子夾了一隻,只覺得滿口生香,辣意爽口,嘴裡又分泌出更多口水,暗歎舅母手藝又變好了不少,於是把食盒整個抱了過來。
青杏:……
第44章
自那日之後,秦氏時常邀姚夫人來府上賞玩; 姚夫人也很給面子應邀而至。
她原本是個眼界高的; 可這京城裡地位比安國公府高的; 還真沒幾個。又兼阮紹官至從三品,阮正陽從政翰林院; 這在公爵世家中是極為難得的; 可以說是獨一份,她也就對阮家上了心思。
這天她依舊應邀而來; 到了一處院子時卻見有個女孩倚在牆邊抹眼淚; 那女孩不過十歲上下; 見她過來慌忙要躲進院子裡去。
姚夫人瞅了一眼,越看越眼熟; 驀地想起; 這不是二房的一個庶女嗎?這是怎麼回事?
“站住!”
姚夫人一聲叫住她; 她遲疑了一下; 轉過身來。姚夫人又將她打量了一圈; 見她穿著樸素,不似那天出來時貴氣,兩隻眼睛哭得核桃一般; 心下遲疑; 問道:“你是怎麼了?可是碰上什麼傷心事了?”
這女孩正是阮宛,她又抹了一把眼淚,抽噎道:“姨娘病了,家裡也沒人去喊大夫; 我人小話薄,也幫不上什麼忙。”
姚夫人聞言眉頭一皺,“你父親呢?竟不知道此事?”
阮宛只低頭搓著衣角,吶吶道:“……我們從懷慶回來後,父親就再沒找過姨娘。母親……母親也不大讓我們見父親,許久沒見過了……”
姚夫人見她一副惶恐的小模樣,有話也不敢說,心裡一沉,暗忖這秦氏如此厲害,教出的女兒也不知會如何,將來若是連個妾室都容不下,那還了得?
又見阮宛哭得可憐,命隨行侍女給了她二兩銀子,讓她去請大夫,便打道回去了,也沒去秦氏那兒。
阮家雖是個好選擇,可她姚家家世地位更高,這京裡但凡是有個女兒的都想往她們家湊,不愁找不到好人家,何必找個善妒的?
姚夫人向來被捧慣了,行事也直接,問話也懶得問,索性這一天裡邀她吃茶賞花的有許多人,轉身就去了別人府上。
阮宛見她走遠了,心中一喜,拐了個彎轉進旁邊小院,進了屋裡,周姨娘正絞著帕子思量什麼,倏忽咬牙切齒,倏忽得意滿面,見她過來,忙上前攬上她的肩膀,“如何,可見著了?”
“可不見著了?她回去了。”阮宛一笑,又揉了揉眼,仍紅彤彤像只兔子,“那洋蔥可真難受,辣的我現在眼還疼!”
周姨娘忙拿帕子蘸水給她溼了溼眼眶,見好些了,冷笑一聲,“這賤人,引得二爺疏遠了咱們還想有好日子過?我呸!還想讓自己閨女嫁入那等貴門高院,做夢!我的女兒尚且沒著落,看這架勢也不會給你們尋什麼好親事了,活該讓她女兒沒人要!”
阮宛被她說得神色忿忿,又驚慌道:“那我以後可該如何?我可不想嫁到那些窮門蓬戶裡去!”
周姨娘乜斜她一眼,“你怎麼不跟你三姐姐學學?她可是連個親孃都沒,整日往老太太那兒湊,那老太太可不比家裡誰都尊貴?討好了她,自然不怕將來沒好姻緣,你這傻丫頭,怎麼不學學人家的心眼!”
阮宛恍悟,可又拽了拽衣角,低頭小聲道:“老祖宗看著可嚇人了,也不曾給過我笑臉,我不大敢去她那兒……何況她也不大給我什麼銀錢首飾,能討得了什麼好處……”
周姨娘恨鐵不成鋼,“不過讓你去那兒說說笑笑,忍著便是,聽聞她最是個討厭妾室的,我這身份去了指不定還要遭人嫌,也幫不了你們什麼。倘若不然,你就嫁去那窮門蓬戶吧,省的我操心!”
阮宛被她這一嚇立馬打起了精神,“姨娘可別不管我!我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