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賢懷裡,摟著顧賢的腰繼續哭。
“師妹,別怕,告訴師兄,你算出了什麼?”顧賢拍著紫影的背,低聲哄著道。
紫影抽抽噎噎地道:“我算出天天的媳婦早就死了。”
紫影一句話,一平等人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若不是礙著顧賢,他們一定把紫影拍飛。
她這不是耍著人玩兒嗎?
幸虧他們早就知道紫影的脾性,否則肯定會以為紫影是故意想要了他家主子爺的命。
果然,韓嘯聽了紫影的話,身形晃了晃,一個不穩,被一平和二平架住了胳膊。
“可是,我……又算著她命不該絕。”紫影小小聲的又追加了一句。
“真的?”韓嘯的眼中驀然又閃出了亮光。
“好了,命不該絕不是不絕!”定國侯再也看不下去,心一橫直言說道:“被雪崩深深埋入雪底三天的人,怎麼能有存活的可能?”
這一點其實所有的人都明白,別說別的,壓也早就壓死了,現在可能已經和冰雪凍在一起了。
紫影的話,不過是讓韓嘯猶如溺水的人,想抓住一根稻草罷了。
白白的有希望,白白地受折磨,卻逃不脫最終的結局。
定國侯不忍心看兒子再如此,所以直言說出了誰都不敢對韓嘯說出來的話。
韓嘯聽了定國侯的話,面色一寒,甩開一平和二平,踉蹌著走了幾步,彎腰拿起地上的一把鐵鍬,開始繼續挖雪。
一代名將,馳騁沙場的,殺敵千里,血流成河亦面不改色的定國侯韓縱,看到唯一的兒子這樣,忍不住心痛如刀絞。
他的兒子難道真的要死在這兒?
“孽子,你難道真的要給那個丫頭陪葬?”定國侯閉了閉眼,沉痛地說道。
他難道真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韓嘯對於定國侯的話,仿若未聞,依然佝僂著腰,如一個耄耋老人般,費力地挖地上的積雪。
一平、二平、三平、四平一見自家爺的樣子,立刻也抄起了地上的鐵鍬開始挖雪,邊挖邊掉淚。
千軍萬馬面前亦可以指揮若定,運籌帷幄的定國侯韓縱,面對此種狀況,忽然感到心力交瘁,束手無策。
或許,他真的錯了,他當初如果讓兒子把羊皮卷給了元鷹,那麼即便救不下那丫頭,即便那丫頭死了,兒子最起碼不會如此折磨他自己。
一股深深的懊悔湧上了定國侯的心。
“韓嘯,你這個樣子,小丫頭不會希望看到的。”
隨著清淡中夾雜著一絲虛弱的聲音傳來,席莫寒被張彪攙扶著緩步走了過來。
短短三天的時間,變了樣貌的不僅是韓嘯,還有席莫寒。
原本清風朗月般的面容上帶上了一種病態的蒼白,而那種與生俱來的雲淡風輕的灑脫也再也尋不到一絲的影子。
同樣的紫色繡金鷹的錦袍,同樣的盡顯高貴身份的玄狐大氅,如今穿在席莫寒身上,卻有一種空空的感覺。
本來對外界的一切彷彿毫無所聞了的韓嘯,聽到席莫寒的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定國侯心裡一喜。
然而,韓嘯下面一句話,把他的心又給凍上了。
“是呀,她不希望看到我這個樣子,她更不希望看到我!”韓嘯語帶悲愴的苦笑一聲。
“韓嘯,人生若能重來,我惟願不曾與你相遇……”
雪花的話又在韓嘯的耳邊響起。
這句話這幾天一直在他耳邊響起,反反覆覆地撕咬著他的心。
韓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痛楚,語氣卻是變得堅定,“無論她多不願意見到我,她都是我的女人,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都不會放手!”
席莫寒看了韓嘯一眼,心中劃過一絲嘆息。
小丫頭,你若是在天有靈,看到韓嘯如此的樣子,聽到他如此的話,是高興呢還是心疼?
無論是高興還是心疼,那都是因為你心中有他,不是嗎?
席莫寒想到這兒,忍著心中的那絲惆悵,說道:“韓嘯,小丫頭生性良善心軟,而且聰慧過人,即便當時沒看明白那時的處境,心中對你有所埋怨,現在也會明白了,她斷不會再怪你的。”
“不會怪我嗎?”韓嘯低聲道。
“不錯,在當時,你若是立刻把羊皮卷給了元鷹,或許小丫頭在元鷹得到羊皮卷的時候,就命喪黃泉了。”
席莫寒淡淡地說著,這些都是他事後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