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的青河縣,可真是政治一片清明。
對於席莫寒的知遇之恩,幾位里長就差湧泉相報了,哪還會議論他的事,更不會揣度他的心思。
遣走了滿懷激動的幾位里長,雪花等人也回了客棧。
略事收拾了一下,雪花雖然惦記她自己家的棗樹,但現在明顯不是她一家的事情,全縣栽種了棗樹的人家都是她的責任,確切地說是席莫寒的責任,因為人們栽種棗樹最初是在縣令大人的勸說下才栽種的,所以,雪花沒隨李達回小河村,而是和席莫寒一起回了縣城。
她要和席莫寒一起去各個鄉鎮視察情況。
當然,韓嘯和顧賢也跟著一起去了縣衙。
因為噴霧器的事,韓嘯幫了大忙,雪花雖然很想躲這位爺遠點,但目前來說不現實,她若是惹得韓嘯一個不高興,不管噴霧器的事情了,那就耽誤時間了。
雖然她現在手裡有了成品,但是讓人再琢磨著做也要費些功夫的,可病蟲害是不等人的,搶的就是時間,
一行人在傍晚時分趕回了縣衙,雖然只是過了一天多,但雪花昨天下午奔波著急了一下午,晚上又沒怎麼睡覺,今天又是折騰了一天,雖然在車上打了個瞌睡,但木車輪那個顛簸勁可不是那麼容易睡好的,所以雪花下車時腳步虛浮,頭髮也有些散亂,身上的衣服就更別提了,又皺又髒都快看不出顏色了。
這一切,都襯得雪花小臉亦發憔悴,水嫩地肌膚暗淡無光,最厲害的是,雪花嘴上起了一層細密地小水泡。
看到一向充滿活力,靈動無比的小丫頭變成了這副悽慘的模樣,席莫寒心疼地摸了摸雪花的頭,溫聲道:“趕緊進去歇一歇,吃完飯好好睡一覺。不許再牽掛棗樹的事,萬事有席大哥擔著呢。”
韓嘯冷著臉掃向雪花頭上的大手,隨後又移到那張蒼白憔悴的小臉上,最後停在那一溜的小水泡上,心中滯了滯,終歸沒說什麼。
“表哥、雪妹妹,你們回來了?”
驚喜的聲音傳來,肖玉容如一隻彩蝶般地從門內飛了出來。
雪花本來是滿身的疲累,現在見到肖玉容,又感到連心也疲累了。
想到叮叮的話,她還不能得罪這位侍郎府的嫡出姑娘,但雪花沒略過肖玉容看到她頭上的大手時,腳步頓了一下,眼中飛快閃過一道精光。
要說這位姑娘大老遠的從京城來到這麼個小地方,純屬是為了親戚情義來看錶哥,那傻瓜也不相信。這年頭,表哥、表妹的最容易那個什麼了,何況這位姑娘都沒個長輩跟著做擋箭牌,自己就來了,那要說她沒別的心思,就太假了,或許,這正是雪花第一眼就不喜歡她的原因。
但現在,雪花忽然間覺得,她幹嘛要管這位姑娘到京城後會嚼什麼舌根,就算將來肖玉容弄得滿城風雨,到處去說她和席莫寒怎樣怎樣的,又能怎樣?
只會迫使席莫寒對她負責罷了,以席莫寒的為人,若真是因他損了她的閨譽,他肯定不會棄她不顧的,肯定會……
會怎樣?
雪花想到這裡猛然一驚,會怎樣?難道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毫不避諱外人眼光,和席莫寒之間來往的原因?
不,她怎能如此卑劣!
雪花自嘲一笑,“席大哥、肖姐姐,你們聊,我去看如花。”
說罷,步履匆匆地向門內跑去。
席莫寒沒忽略雪花一瞬間情緒的變化,更注意到了那即使疲累時也清甜依舊的聲音中暗含了一絲苦澀,不由地眸光沉了沉,淡淡地掃了肖玉容一眼。
肖玉容依舊笑靨如花,清新可人,靈動的眼睛眨了眨,語帶羨慕地脆聲道:“雪妹妹和如花感情真好。”
席莫寒沒應聲,跨步向門裡走去。
韓嘯則是在雪花向門裡跑走的瞬間就跟著邁步走了進去。
雪花心裡亂糟糟的,胸口也覺得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一路小跑的到了後院關著如花的小門旁。
伸手剛要推門,後面傳來了韓嘯低沉的聲音,“先等一下!”
雪花疑惑地回頭。
他怎麼跟來了?他不是和如花“相看兩相厭”嗎?
這時,隔著門,裡面傳來了如花“呼哧、呼哧!”地聲音,並伴隨著撓門聲。
“畜生之物,餓得狠了,難保不會兇性大發,傷到你怎麼辦?”
彷彿是響應韓嘯的話,極少大叫的如花竟然在裡面“汪!汪!”叫了起來。
不過,這叫聲聽在雪花耳中,是如花在向韓嘯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