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李達如何忐忑不安,雪花多麼悵惘,第一批阿膠棗、酸蜜棗、甜蜜棗、霜糖棗、瑪瑙珠玉棗都做出來了,和席莫寒約定上京的日子也到了。
雪花僱了五輛大車來拉棗,每種一大車,一個趕車的車伕,一個跟車的小廝。
她家這些棗,成本雖然不多,但運到京城可就值錢了。
雪花可不是以銅錢為單位賣棗,她直接就是論銀子的。
“物以稀為貴”,她賣的是“稀”,要的是“貴”。
張家倒是沒僱車,只是自己家的馬車去,帶了幾個買來的手藝熟練的下人,因為他們家的乾貨可以到了京城現做。
張家最後決定還是張連生去,金花的肚子越來越大了,雖然臨盆前饅頭肯定能趕回來,但他還是不放心,錢可以慢慢地掙,媳婦孩子才是大事。
對於饅頭的決定,兩家都抱支援態度。特別是雪花,饅頭若是真的拋下金花上京,雪花第一個就會表達不滿。
雪花認為,在這個缺醫少藥,醫學落後的時代,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何況金花還是頭胎。饅頭在家守著,即便幫不上什麼忙,但自己男人在家,金花心裡總會踏實些。
李達雖然不放心雪花一個姑娘家進京,但家裡這一大攤子實在離不了他,也只得託付張連生多照應著了。
這時,他倒慶幸席莫寒也進京了,起碼有席莫寒在,雪花路上的安全應該不成問題。
其實,李達還真是多慮了,雪花的安全不但不成問題,還被人十二個時辰守著。
雖然不是保護,但若是有人想傷害雪花,也是萬萬不能的。
雪花進了縣城後,沒去縣衙,先去了城南的宅子,宅子上“雲苑”的匾額已經被“李宅”兩個黑漆燙金大字代替了。
雪花略略看了一番,選中了一間裝飾素雅的房間休息。
這間房間的佈局和她在寒雪小築住的屋子有些象,花梨木的拔步大床,床頭雕著鏤空的百鳥朝鳳的圖案,淡紫色的床帳,床上疊放著淺綠色的輕薄繡百花的錦被,還隨意擺放著一個翠綠色繡雙蝶的大靠枕,床下有兩個錦踏,上面鋪著紅色的絨毯。
靠窗的位置擺放著一張花梨木四角雕牡丹花的書案,書案旁放著一把同樣的雕花木椅,書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還有一個高頸美人大插屏,裡面被匆匆走出去的籠月剪了幾枝院子裡的梔子花插了進去。
房間的另一面是一架繡著花鳥蟲魚的四扇屏風,屏風後面還有一個大浴盆,浴盆被刷洗得乾乾淨淨,仿若新的一般。
房子坐北朝南,臨水而居,出門就是那汪小池塘,池塘裡的晚蓮正在盛開。
無論是蓮花的清香還是梔子花的馨香,都使雪花的心情為之一鬆,壓抑在心頭的沉重減輕了許多。
她,並不是太想去縣衙見席莫寒。
時間和距離是療傷的最好手段,她平復的心潮,不想再起微瀾。
雪花沒去縣衙,席莫寒卻來了李宅,並且帶來了如花。
“如花!”聽了丫頭稟報,剛邁步出門去迎接席莫寒的雪花就被迎面衝過來的如花撲了個滿懷。
是的,滿懷!
因為如花撲過來後,兩隻前爪雖然沒搭到她的肩上,卻是按在了她的胸前。
這要是個人,雪花一巴掌就得抽過去。
如花的兩隻狗爪子好死不死的正按在她胸前的兩點上。
雪花哭笑不得,推著如花的大腦袋把它扒拉了下去,佯怒道:“你說你一隻狗,幹嘛總學人似的把前爪立起來?”
煙霞和籠月站在雪花身後,聽了雪花的話後一臉黑線。
姑娘,您確定這樣說沒問題嗎?
“呵呵……”溫潤的笑聲傳來,雪花抬頭。
席莫寒錦衣白衫,頭戴玉冠,披灑著一身的陽光緩緩走來。
是陽光太刺眼了嗎?為什麼她的眼睛有些模糊?
“小丫頭,你這個說法,嗯,……很別緻。”席莫寒挑眉望著雪花戲倪道。
說法?什麼說法?
見雪花一臉迷惑,席莫寒舉了舉拿著摺扇的手,壓抑著笑意道:“不過,席大哥還是認為這個,叫‘手’比較合適。”
雪花恍悟,原來她竟把人的手和狗爪子等同了。
“都怨如花!”雪花說著,瞪著眼拍了一下如花的大腦袋。
“嗚嗚……”如花委屈地蹭了蹭雪花的手。
見到如花如此,雪花忍不住“噗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