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都恨不得在她腦門上戳一個窟窿出來。
趙大玲停住,無可奈何道:“蕊湘姐姐,不是你昨天說落葉要掃進花圃裡作為肥料嗎?”
蕊湘一頓,須臾更加氣急敗壞,“昨日花圃裡沒有落葉,自然要掃進去一些作為肥料,今日花圃裡的落葉已經夠多了,你再把落葉堆進去,都把小姐最鍾愛的綠水秋波擋住了。你做事不帶腦子嗎?”
說著她走過來,翹起的蘭花指終於戳到趙大玲腦門上。趙大玲偏頭躲過,看了看花圃裡淺淺的一層落葉和傲然開放的那株淡綠色的菊花,無聲地嘆了口氣。自己新來乍到,一切未明,只能斂眉低眼道:“是,蕊湘姐姐,我這就把落葉掃出去。”
蕊湘哼了一聲,“等掃完地了,再給園子裡的花澆點兒水,你看看這些花都被陽光曬蔫了。手腳麻利些,一會兒小姐還要到院子裡賞菊呢,別到時候礙了小姐的眼。”
趙大玲低頭稱是,蕊湘這才滿意地扭著水蛇腰走開,一打簾子進了屋。在趙大玲還是雲湘的時候,與蕊湘都是屋裡的二等丫鬟,平日裡關係不算好,女孩子之間少不了明爭暗鬥,斤斤計較的事兒。於是趙大玲成為下等的掃地丫頭後,蕊湘自覺出了一口惡氣,時時頤指氣使地指揮趙大玲做這做那。
這也說明了大玲子同學在之前肯定不是個聰明又圓滑的孩子,情商堪憂,當面頂撞二小姐,與周圍人關係也不算好,以至於她落難周圍都沒有人幫她說句話。
☆、第2章 就怕賊惦記
掃完地,收了落葉堆到院外,趙大玲將掃帚和簸箕放回到院子角落裡的雜物房。太陽已到了頭頂,是午時了,雖是秋日,但中午的太陽依舊灼熱。趙大玲惦記著外院廚房那邊,她的娘是外院廚房的廚娘,這會兒應該正忙得腳不沾地。
趙大玲來到正房門口,本著在哪座山頭唱哪首山歌的處世哲學,隔著門簾問:“五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簾子一挑自屋中走出一個身穿湖藍色素色比甲的丫鬟,油光水滑的鬢髮上只帶了一個草花,容長臉蛋,白白淨淨,正是五小姐跟前的大丫鬟蓮湘。
雖然趙大玲傷好後,到枕月閣當差不過幾天,但也知道五小姐原本有兩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的。一等丫鬟是蓮湘和蘭湘,兩個月前蘭湘滿十八歲嫁人了。二等丫鬟是蕊湘和趙大玲。枕月閣裡還有兩個老媽子,一個是王媽媽,小姐的奶孃,仗著奶過小姐在院子裡好吃好喝地養著,什麼都不幹。另一個是邢媽媽,五十多了,一身病痛,基本也是養著了。
五小姐院子裡的人本就差著編制,不能跟嫡出二小姐那一院子僕役比,同是庶出的三小姐和四小姐的院子裡也比她伺候的人多。如今又去了一個一等丫鬟,趙大玲也被降了級,就越發顯得人少。不過御史老爺一貫標榜自己是朝中清流砥柱,一身灑沓兩袖清風,夫人在老爺的感召下也奉行勤儉持家,這空缺的丫鬟就一直沒有補上。
其實一院子的人裡頭,趙大玲最喜歡的還是蓮湘,雖然模樣不如蕊湘俏麗潑辣,但為人穩重,做事也算公正,蕊湘支使趙大玲幹著幹那的,她也站出來替趙大玲擋了幾次。
蓮湘笑道:“也沒什麼事兒了,你回去幫您娘料理午飯吧。”
趙大玲依言退下出了枕月閣,穿過內府的花園,再出了東南角的角門回到了外院的廚房。趙大玲的娘就是外院廚房的廚娘,專做下人僕役的飯,人稱趙嫂或是友貴家的。因為趙大玲早逝的爹叫趙友貴。
柳府有近百名僕從,內院的一等二等丫鬟大多吃主子剩下的就足夠了,所以說一等二等的丫鬟也相當於半個主子,比一般小門小戶的小姐都強。剩下的還有大約六、七十個末等丫頭和粗使僕役可沒這個待遇,只能吃友貴家的做的大鍋飯。
趙大玲回到外院廚房的時候,她娘穿著粗布衣裳,圍著一個看不出顏色的圍裙正在灶上揮汗如雨。廚房裡有兩個大灶一個小灶,小灶上燒著熱水,大灶一邊架著籠屜蒸饅頭,一邊是一個大鐵鍋,友貴家的剛炒好的白菜已經出鍋了。
友貴家的一邊將熬白菜盛到一個一個的盤子裡,一邊粗聲道:“死丫頭片子,又跑哪兒瘋去了,飯都得了才回來!還不濟大萍子頂用。”
本來在趙大玲還是枕月閣的二等丫頭時,外廚房這裡是有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大萍子做幫手的。自趙大玲被降為末等丫鬟,不用再住在枕月閣貼身伺候五小姐後,外廚房的小丫頭也撤了。橫豎趙大玲要回來吃飯睡覺的,正好給娘當幫手。
趙大玲趕緊答道:“並沒有貪玩,是枕月閣裡活計多耽擱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