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裡有點委屈。
“你孝順誰都知道。”皇帝道,“行了,別老低著頭了,仔細一會脖子疼。”
瑞定悶悶的嗯了一聲,調整好了臉上表情,這才將頭又抬了起來。
天知道他一點都不覺得辛苦,也沒覺得有什麼孝心。
給皇后準備的那份壽禮,可以說一個銅板都沒花,給進忠公公的小銀餅子還用了快到二兩銀子呢。
來算一下給皇后的壽禮,寫字用的筆墨紙硯是內務府拿的,他只要一說這東西是要上進的,自然要到了最好的。
至於一百個壽字什麼的,早年教他練字的先生跟他關係還算不錯,除了這個,他還磨著先生給他寫了百福圖,百樂圖,百康圖等等等等……
每天寫一個一點都不累,就當是練字了,話說正兒八經練字每天都得寫上四五張呢。
然後磨磨蹭蹭三個月下來寫完了,還得了個用功費力的好名聲。
送到內務府裝裱,依舊一個大子兒沒花。而且還又將他的孝心傳播了出去,要知道內務府這個地方……基本就是皇家八卦流轉中心了。
皇帝看了看瑞定的臉上,的確沒什麼不快了,道:“臨近年底了,給你派個差事。”
瑞定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嗯了一聲,“願為父皇分憂。”
皇帝道:“兩淮巡鹽御史林如海家裡的閨女已經到了京城,朕想著他這麼些年勞苦功高,連閨女也顧不上,你代朕去看看他閨女,送些東西,以示皇恩浩蕩。東西朕已經讓內務府準備好了。”
瑞定其實樂的都快跳起來了,不過看著他皇帝爹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有點不合規矩”這個意思。
完了,光顧著讓兒子高興了,似乎有些不合規矩。
皇帝又咳嗽了兩聲,想著該怎麼圓回來才是。
“你想什麼呢,這還是個小姑娘呢。”皇帝自以為摸到了兒子的心理,急忙安慰道。
瑞定裝作放了心,同時心裡又暗暗唾棄自己一把,轉臉就疑惑著問道:“這林大人……怎麼都做到巡鹽御史了,女兒還這般年輕?”
按理說不到四十是做不到巡鹽御史的,瑞定這麼問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說完就有點後悔,皇帝爹會不會以為他知道林大人就這麼一個女兒呢?便又急忙補充了一句:“京裡就她一個?”
這種明明什麼都知道,還得引誘皇帝爹一點點透露訊息的感覺實在是……太有負罪感了。
皇帝嘆了口氣,道:“可不是,這姑娘是他年過三十才有的,據說前兩年還有個兒子,不過沒養住,林夫人也去了,留下這麼孤單單一個女兒,到了外祖母家裡居住。”
瑞定點了點頭,道:“接到外祖母家裡養,倒也妥當。”
“唉……”
皇帝跟他兒子兩個相顧嘆了口氣,皇帝知曉他兒子從十二歲開始就是個冷冷淡淡的性子,雖說私底下對著他倒是有了幾分活潑勁兒,不過誰知道他對當年小翰林的愧疚和興趣又能維持多久呢?
皇帝覺得他得嚇唬一下瑞定。
“這位林如海,說起來跟你還有三分淵源。”皇帝故作神秘道。
瑞定配合著他爹,臉上顯出疑惑之色,思索道:“我……當年教過我的先生裡面似乎沒有他啊。”
“你可記得當年在御書房門外,你躲在門後把個剛上任的小翰林嚇的跌倒在地?手上案卷散了一地?”皇帝想起進忠回報的內容就想笑。
據說瑞定躲在門背後。這門雖然上半個是鏤空的,不過下半個是實打實的木頭,當年瑞定個子矮,剛好被遮的嚴嚴實實的。
他這麼突然往外一跳,林如海被嚇的連人帶卷宗跌倒在地,還有一聲驚呼。
至於瑞定,進忠是這麼說的,“想必五殿下也被嚇到了,愣在那裡看了林大人半天,又看看地上的東西,一溜煙跑了,跑出去沒幾步又轉回來說了一句‘我叫瑞定,我不是故意的’。”
進忠回報的時候臉上也帶著笑,“五殿下從小就心善,還知道報上名號,這是生怕林大人被責罰啊。”
被皇帝這麼一說,瑞定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心裡一陣竊喜,就說嘛,無往不利,從來就沒失敗過!
以及生平第一次嚇人,居然就結了這麼大一個善緣。
不過皇帝對瑞定的表現有點不太滿意,以及他並不知道瑞定這會是憋著笑意。
“你當年嚇的林如海跌倒在地,自打這以後他身子就一直不好,子嗣不豐,眼看著他已是年近半百之人,你……唉”皇帝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