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色翎羽取下伸到他面前,道:“以後,你叫摯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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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相遇。
相遇在這個年華,如此算來,也算是青梅竹馬了。
只是,清婉想起自己見到的百年後的重明谷的模樣,若是未晞知道日後重明谷會因為這個人變得生靈塗炭,不知道會不會後悔今日伸出了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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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像翻書頁一般在清婉眼前迅速翻過,那些屬於未晞的記憶,屬於未晞和摯羽的記憶,像街市上的貨品,琳琅展開在清婉面前。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個小偷,偷走了不屬於她的寶貴東西。
未晞的記憶跟著畫面的快速掠過,深深刻入了清婉的腦中,最後,定格在了一個深夜,城門口的一棵千年古樹下。
彼時的未晞已經退去了幼年的青澀,出落得亭亭玉立,也不再像小時候那般穿得像只花哨的孔雀,一身白衣,襯出身份的高貴。
身旁的少年也不再是那個倒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男孩,一身粗布麻衣,倒也乾淨整潔。
“摯羽,明日是我生辰,你會來嗎?”未晞坐在他身邊,手指不安地絞弄著,夜色下看不清臉容,不過耳根子確實紅得像在滴血。
摯羽並沒有馬上回話,從懷裡掏出一團紅布,裡面似乎包著什麼東西。
“未晞,生辰禮物我就提前送給你吧,君上他們,不會希望我明天出現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只未晞,連置身事外的清婉,都能聽出其中的失落之感。
“我不要!”未晞板起了臉把那布包往回推,順手扯下自己腰間懸掛的玉牌塞到他手裡,道:“明天不只是我的生辰,也是我的成年禮,很重要的!你明天只管拿著我的玉牌進去,父君他們不會趕你出來的。”
說完這句話,未晞紅著臉站起來就跑,沒幾步便閃過一道白光不見了人影。
清婉發現,她不僅僅是在接受未晞的記憶,連她那個時候的心思和情緒都能知道。
未晞想在明天的成年大典上,求她的父君為她和摯羽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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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很快便到了,重明谷以白色為尊,這等喜慶的日子裡,谷中上下懸掛的都是白色的綾鍛,白燭百花白燈籠,讓原本就不屬於這裡的清婉著實有些慎滲得慌。
繁複的禮節過後,便在觀星臺上大擺宴席,未晞高坐在主位上接受著族人的朝拜與獻禮,心裡有著前所未有的慌張。
接受族人的朝拜,意味著她要維護族人的利益,保護她的族人,擔負起開啟祖神留下的神力造福族人的重任,甚至在很久的以後,接替她父君的位置,成為新一任的族長。
擔憂有之,期待也有之。
未晞的眼神不時往觀星臺的入口望去,心裡一直在期待著那個身影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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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斜,席中已經快要坐滿,後邊臨時開闢出來擱置禮品的兩間屋子已經堆滿,未晞袖中的手緊了又松,期盼著視線裡出現那抹人影。
可是,等到的,終究不是他的到來。
幾聲哀鳴自城門處傳來,幾乎同一時間,一名小卒慌慌忙忙跌撞著上前來稟報,說是孤右將軍和連奇將軍在城門口將摯羽攔住了不讓他進來,摯羽脾性執拗,一門心思只想進來親手將禮物送給未晞,而兩位將軍又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一番爭執下來便下令將摯羽趕出城去。
不知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摯羽突然變得可怖起來,渾身上下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凶煞之氣,一連傷了好幾人,從方才的動靜來看,光是小卒跑來通報的這點時間裡,他便已經殺了好幾個人。
上首的未晞霎時蒼白了臉色,僵硬得扭頭去看坐在旁側的夫君和母后,她第一次坐在上首低頭俯視自己的父親,卻也第一次發現,原來夫君的威嚴,並不是因為他坐在了高位上。
眼看著君上面色已經沉到了冰點,未晞趕緊搶在他前頭站起身來,也顧不得一身行頭的累贅,在君上施法阻攔她之前便捏了個訣朝城門口趕去。
雖不算是自幼一起長大,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對於摯羽,未晞自認為自己是瞭解的,若非被人逼急了他是絕對不會控制不住自己殺人的。
只是,清婉清楚能感覺到,未晞她在害怕,摯羽的自制力素來很好,怎麼可能為了要親生把禮物交給她便變得如此不顧一切
這種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未晞來到城門口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這場景,和他們初見的時候,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