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自然都是喜歡的。只是下一刻,她便蹙了蹙眉,連丫鬟只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只怕宿主就更小了。
這樣想著,她說:“將鏡子拿來。”
司琴一怔,還是起身去端了銀鏡來:“姑娘也別惱,如今病中呢,憔悴了些也是無奈的,待好了便漂亮回來了。”
季瑤似聽非聽的應著,見鏡中人年歲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一雙含情目,顧盼間靈動非常,瑤鼻小嘴,喜怒嗔痴皆有一番風味,雖是面色憔悴,但看得出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美人。
看著自己的面容,季瑤旋即鬆了一口氣,十一二歲,倒也算不得十分小。又見知書回來,司琴端了銀鏡放回妝臺,笑道:“你可算是回來了。”
知書看了她一眼,算是回應,又坐在了腳踏上:“姑娘且聽我一句,也別再使氣了,那好歹是姑娘的親孃啊,總不能害姑娘的。昨兒個氣昏了太太,大爺三爺也是情急之下,難免傷了姑娘的心。兩位爺素來極疼姑娘,姑娘心中跟明鏡兒似的不是?”
季瑤將這話聽在耳中,細細的咀嚼過後,才猛然發現資訊量實在有點大。聽這話的意思,宿主是太太生的,乃是嫡女,但昨日又將太太氣昏了。
即便是平行時空,但既然是古代,孝悌之義都是共通的,這點季瑤在無數次的任務之中就已經明白了這一點。既然是通的,那就說明……
氣昏了自己嫡母兼親孃,直接打死都可以吧!
沒成想自己會抓到這樣爛的一手牌,想到自己出發前局長和副局那高深莫測的笑容,季瑤頓時明白所謂的驚喜是什麼了——這是要發揮探員的優秀品質,在最艱難的環境中打拼出一片天地啊!
季瑤覺得自己腦袋有點疼了,看著知書和司琴關切的眼神,也是搖了搖頭:“我如今腦子裡亂得厲害,暫且不要和我說這些了。”
知書和司琴相視一眼,明白季瑤說這話,還是不願意面對現實,但身為下面的,也不好說主子什麼不是,也只好悻悻的給季瑤蓋上薄被,從屏風轉了出去。
不多時屏風後面傳來司琴很輕的聲音,季瑤屏氣凝神,這才勉強聽清:“雖然老太太象徵性的罰了姑娘,但也是面子功夫罷了。就怕這件事傳到了靈州讓老爺動氣了,只怕要家法伺候,姑娘細皮嫩肉的,若是打壞了……”
“這事根本壓不住,太太如今這個樣子,只怕傷了心……”
那聲音漸漸又聽不清了,季瑤咬了咬下唇,伸手搓了搓因為高燒而發燙的臉,看來這次的驚喜還沒有完。現在又得出宿主她爹不在家裡,要是知道老婆給女兒氣昏了,恐怕就得老當益壯揍死季瑤的訊息。
季瑤合了閤眼,靜默了半晌,腦中忽又有些混沌,轉瞬便多了好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兩種記憶相互交錯,讓她有些不迷糊。
饒是季瑤經歷了許多,但仍然沒有在瞬間將記憶理清楚的能力,索性闔上雙眼,慢慢的將記憶理了一次。
司琴和知書說了幾句話,也就回了季瑤身邊,見季瑤彷彿又睡去了,也不再多說,給她重新掖了被角,絞了帕子重新敷上,這才雙雙守在床前。
第一個理順的,自然就是宿主的身份了。而僅僅只是宿主的身份,就讓季瑤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感嘆這次任務的艱鉅程度的確是在一定一定意義上是“驚喜”,雖然是有驚無喜。
這宿主和她十分有緣,也是名喚季瑤,乃是大楚長平侯的嫡出小女兒。
而放眼大楚的歷史,有史記載和楚武帝有關聯、並且姓季的侯府嫡女,那就只有一個人——
《楚史》有云:“文昭皇后季氏,武帝原配,美而惠,元德二十一年暴斃王府,年十八,時人皆以其為帝所殺。”
所以,現在是左手握了一把牌,名曰“氣昏親媽可以自殺謝罪”,右手握了一把牌,名喚“等老爹知道非打死不可”,面前再飛來一張“楚武帝磨刀霍霍向季瑤”的王牌。
可以不玩了麼?
而等到季瑤理順了所有記憶,才明白自己先前的感嘆是圖樣圖森破。
有女名季瑤
執行了這麼多次任務,季瑤敢說,沒有一次比這次的任務更艱鉅的。
楚史之中對於文昭皇后的描述只有寥寥數語,但卻是給出了“美而惠”這般的評價,已然是對於女子很高的評價了。雖說不知道歷史上的文昭皇后是否真的這樣美好,但現在的小可憐,除了中二病之外,已經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
昔年季家先祖從龍開國,獲封長平侯,如今已然是第四代了,長平侯季延年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