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箐問了一句:如何分成?
竟是鄭家與孫家得三成,沈家得四成。
文箐瞧向陳忠。陳忠低頭沉思,很顯然,是鄭孫兩家合力將沈家架著了。當然,前期孫家出人力肯定是攬了大頭,而鄭家出錢,似乎也是一大筆錢,可是,這地終歸是沈家的。
他當時在沈家將這些話說出來,不放心地道:“大舅爺,這事,可已立契定下來了?”
沈貞吉搖了搖頭道:“大致就這般了。只是如今博吉不在了,沈家著實無人能管得了這差使。”
陳忠對沈貞吉道:“大舅爺,這事要穩妥起見的話,還得先找人去探清了那片地,看看到底有否石炭後再說。若是那地並無石炭,到頭來,咱們這邊立了契,鄭家倒是反說我們誆騙他,卻是大大不妥。”
沈貞吉先時也擔心這事,不過孫家人說,沈家在陽曲那片地,左近都有石炭,那地八成也有。“你說得極有道理。這事,確實是我這處想得簡單了。”
陳忠建議沈家兩位舅爺也去一位,到時若有石炭,也可與鄭家當場立契。
文箐聽得這些細節,便與陳管事合計一番,最後道:“最少沈家要佔五成才妥。”
沈吳氏還是帶著華庭從杭州趕了過來,陪同她一道的還有鄭家人。
文箐沒想到鄭家人竟是當日在景德鎮遇到的鄭二!
那時,她認為鄭二財大氣粗,仗勢欺人,非常可惱。可如今呢?這生意是做還是不做?想到了藥膏與髮油已然欠了鄭家人情,畢竟有孫豪在,孫家臉面要給。而沈吳氏因藥膏一事對鄭家十分有好感,巴望著此事能與鄭家繼續交往下去。
沈吳氏擔心外甥女仍計較鄭家與徐氏當年的親事,生怕文箐反對。
鄭家與徐家的恩怨,自己要記仇的話,難道也要報復到底?再出個章三事件來?想想心底嘔得慌,文箐只得自己寬慰自己:若徐氏仍在鄭家,就沒有文簡……她一咬牙:與鄭二之間的嫌隙的問題,景德鎮的事就當沒有!
不過,對於鄭二,她終究不放心,暗中囑咐陳管事在立契時定要多為沈家多長几個心眼,莫要讓鄭二佔了便宜去。
最終,沈家去的是沈貞吉,除了劉四喜外,又找了先前在沈家鋪子的一個掌櫃,在陳忠的陪同下,再次趕赴山西。
文箐問沈吳氏道:“三舅姆,這債事既將了結,可曾搬回來?”
沈吳氏嘆口氣,搖搖頭道:“你外祖母那邊是不情願。正好,我也就近看著杭州鋪子。”
沈老太太之所以不願回蘇州,乃是因為沈家敗落,先時她在族人面前十分高調,如今雖是還了大部分債,可家境再不如從前,是以認為沒有臉面見人。另一則最主意原因便是:她與沈母不對付,又不討嬸子沈於氏喜歡,若在蘇州,上有沈於氏壓著,還得向沈於氏請安問好。
文箐聽得沈吳氏說出那一句話來,便也能料到沈老太太什麼語氣說的這些話。
可沈貞吉這邊,卻是想著讓華庭歸家。華庭其實沒有半點兒經營天份,這點兒,文箐也一清二楚,因為華庭算數真個是連鈴鐺也不如,可以說是個數字盲。
沈吳氏發愁:將來就算陽曲真有石炭,家業因此再興,又有哪個能扛得起?
文箐沒接這個話茬。華庭不行,還有沈肇,或者小楫兒,總有一個吧。她自己是再不敢多接沈家的重擔在自己肩上了,否則要揹負一輩子了。
事實上,她也擔憂,總得為沈家物色一個好一點兒的管家才是?或者說是物色一個好掌櫃的,能忠心幫著沈家打理家業的。
可是,這事兒,難,急不得也。
事實上,有些事,在當時看著無解,只是一待經了時日後,才發覺柳暗花明又一村。
比如,周瓏的歸宿,或者說是去向。
正文268 出人意料的周瓏
宣德七年的深秋,文箐在陽澄湖的新宅子要完工之際,卻再次收到了孫豪送來的信。
不只是一封信,更有孫家送來的兩匹馬。一匹送於文筵,一匹則是送於文簡。
文筵這年生員考試,卻是因身子不適,未中。在八月時節,雷氏急急由京城趕回,照料兒子,她認為兒子未能成為秀才,都是因自己不在其身邊之故。文筵本是信心滿滿去應試,沒想到竟是落第,好在是年輕,機會多的是。
同樣,這一年在杭州的秋試,聽說,商輅亦未中。少年天才,並非一帆風順,歷得風雨,經得滄桑,才會有真知灼見。
文簡沒想到小黑子哥竟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