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掐緊了帕子,若是力大,或許能讓眾人聽到”嘶啦”的撕裂聲。
今日種種,皆突顯了去歲兩個月的自由與快樂。
正文 第213章 盼客走
周瓏終是不放心侄女兒,一待吃了飯,就緊趕著過來陪文箐聊天。文箐卻是沒興致,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
今日遇到這些事,只越發讓她生出去意,恨不得現下就能搬出這宅子,離長房遠遠的,離三嬸四嬸亦遠遠過,自己關起門過日子。
自由,如此珍貴,千金難易。
周瓏擔心,紙包不住火,文箐的真實情況早晚會被孫豪打聽到。她問文箐:“孫家少爺哪日走?”
文箐搖搖頭。孫豪好心來尋自己,沒想到自己這廂卻巴望著他快走,跟送瘟神似的。
周瓏嘆口氣,發現自己坐在這裡許久,未曾見得文簡,又忍不住問道:“文簡與他親近,會不會說漏了嘴?”
“要是他說漏了嘴,倒也好。我懶得再裝下去了。”文箐發愁地道,瞧著嘉禾在洗毛筆,墨在水裡瀾開來了:一支筆,染盡一盆水。
江濤先走了,孫豪留了下來,同周家男人們一起用了晚飯,周敘待他為上賓,讓孫豪受寵若驚。
這些,自是多虧文筵。他是個厚道之人,在祖父面前沒有說半點兒孫豪不妥的話,反而是說孫豪對四妹真正是義薄雲天,其人性格豪邁不拘,並非一個紈絝子弟模樣。
其實,他這是見了失憶後的孫豪,才是這般模樣,若是放在幾年以前見面,孫豪十足便是一名紈絝子弟,甚至有些橫行霸道。
由是,周敘對孫豪的印象有所改善,晚飯過後,吩咐文筵請貴客到小書房。結果這一聊,一直聊到二更天,周敘發現孫豪果然不似其兄長孫杰,孫豪比較能聽得話進去,周敘講甚麼,孫豪都點頭認可,這無形中,讓周敘更樂意與他多講話。這麼聊著聊著,周敘認為孫豪身上惡習倒是甚少,只瞧現下的衣裳模樣,與尋常家的少年也差不多。
孫豪在稀里胡塗下就被周敘給”稽核”個底朝天,他自己猶不知,只把故事講得風生水起,十分曲折。
從文箐嘴裡說出來的那些個故事裡,孫豪是她的恩人;可是在孫豪講出來的故事中,慶弟是他的福星,是他的恩人,若是沒有慶弟,他現在仍在江西某個地界漂著,不知自己姓名。所以他開口每講幾句話,便又感謝起慶弟來。
他這般感激文箐,周敘聽在耳裡,頻頻點頭,心裡還是十分受用的:孫豪這少年,懂得有恩必報。他對孫豪變生了幾分歡喜。
可是有好感是一回事,要幫孫家復爵,卻是難事。尤其他現下在家守制,想來想去,也只有三兒媳呂氏的堂兄呂熊,在兵部任給事中,或許能在兵部說得些話,遞個摺子,然後自己在見機在黃上面前說個晴。
次日,文筵偷偷地把文箐叫到小書房,讓她與孫豪好好聊一聊。當然,他在一旁抄書。
孫豪抱怨,不過他進了家門後,正好是在鬧著給孫杰復爵而將贖金的事。各房生怕自家多掏了錢,故而家中皆是算計。孫豪在這種氛圍中,很實覺得沒有與慶弟在一塊搬自在。
經過這一講,文箐也瞭解到,明代若有人犯了罪,可以用錢來贖。孫家因為貪汙而被革職,故而退還贓款,並且將所犯條例對應多少贖金,一一交完了贖金後,朝廷再酌情啟用。
當然,有些條例上規定,犯事後被革職,並且永不再啟用的官員除外。
文箐勸他想開點:“既然都已交贖金,你家復爵也只是早晚的事。”
孫豪嘆口氣,道:“是啊,故而我來蘇州尋促織。”
文箐一愣,要“促織”作甚?
然後方才想起來,這促織便是蛐蛐。
宣宗好鬥蛐蛐,故而內侍頭其所好,進獻此物。上行下效,皇帝喜歡這個,於是民間鬥蛐蛐也十分盛行,就是蘇州城,也有專門半條街在賣這個,鬥這個的。一隻蛐蛐動輒便是價值上萬錢。
文箐聽他講解箇中原委,只覺得這事兒,要是放在一個皇帝身上,真有點兒”玩物”的感覺。不僅是她這麼想,就是周敘,當年在宣宗為皇太孫時,他亦上言規勸玩此物甚是不妥,結果不得宣宗喜。
孫家有孫家的為難,文箐見孫豪講這些事時亦是愁眉不展,可是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又哪裡幫得上他?朝廷的事,對於她一個升斗小民來說,實在是有若天地之別。
幸而孫豪這人情緒是來得快,去得亦是極快。與慶弟說了自己心裡的不高興之後,立時又找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