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現狀,不過是已經出嫁的大姑子,哪裡還好意思指手劃腳在孃家干預嫂子或弟妹的?
可偏偏周玫向來恃寵而嬌,魏氏只得這一個女兒,偏寵得厲害,但凡周玫所求,就算為難,只要她說得幾遍,無一不應允。如今周玫所求,卻是有些過份。先不說她所求之事,只說她為何突然有此想法。
事情發生得起源,歸根結底在魏氏身上。
魏氏自認周家如今算是書香門第,不喜商人不喜軍戶,認為自家往來大多都是門當戶對之輩。見外孫女徐妍竟是嫁到了商人江家,免不得說上女兒兩句。“你怎麼也同意這樁婚事了?商人哪個是好的?就咱們家,你瞧你嬸子龐氏,後來龐家落得如何?近前的沈家,也如今落得債臺高築,逼得沒辦法,只得隱居到杭州……商人貪利,終歸心思難測,也易得罪人,雖說不是一夜暴富,只是富家容易,可是,家破更是頃刻間。”
她雖喜江濤,前幾天因孫豪之故而親眼見到這個未來的外孫女婿,聽其談吐倒也是機靈,待人處事卻是比自家孫兒文筵更是熱情周到,可是也未嘗太過於機靈了,恐其日後一心向商,便失了本性,難保持其厚道。免不得就有此擔心外孫女的未來。”商人雖娶不得妾,可是你瞧沈家如何?沈博吉當年吵著鬧著非吳氏不娶,還不是在外面立了外室,如今倒好,外室沒了,私生子鬧上門來,給人看戲了。這男人,不讀四書,不遵禮儀,免不得就喜新厭舊……”,
“喜新厭日”一說,周玫聽在耳裡極不痛快,可不就是如此?只是讀過詩書的人,學了《禮記》又如何?還不照樣如此?二叔周復雖是讀書人,不也是娶了妾?她羨慕母親好福氣,能得到父親這般的配偶,偏自己沒有這等福氣。如此,又有些生母親的氣,當年這婚事,不也是母親作的主嗎?可是,徐家沒立妾,她又無籍口鬧將出來,只能將這氣憋在心裡。
魏氏沒去體諒女兒的心思,仍一個勁地埋怨道:“妍兒嬌兒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怎麼就不心疼她們。要依我說,找 女 婿,還是莫找生意人家。”
自己怎麼不疼女兒?再沒有比自己更關心女兒的了。周玫被母親這麼訓斥,心裡十分不快,可不能明著頂撞,瞧到母親在病床上仍想著自家的事,為自己女兒發愁,一時又難過起來。將女兒婚事便推脫到自家男人頭上,滿臉無奈地道:“我也是不想。可那又如何?那個家裡我說話哪能算得上,要不是當年那事兒,咱們家損了他們家臉面,我又何曾落到如今這地步?妍兒他爹既作主了,他祖父認同了,我再有不同意,也作不得主。”,她說來說去,自認自身無錯,只將現在這些結果都怪罪到當年。
魏氏嘆口氣。陳年往事,誰曉得會帶來如今這些麻煩。周氏沒在了,她為著孃胎家兄弟著想,沒想到竟會讓自家女兒在中間難做人,可是苦了女兒周玫。
周玫既被母親說到女兒婚事,母親不滿意,她最作為女兒也只能順著母親道:“如今妍兒這婚事既已定下婚約,斷無反悔之理。我也只盼著嬌兒能覓得一上好夫婿。可在常熟,數得著的人選,也不過那麼幾個,能瞧得上眼的,又早就成了親……”
魏氏也認同她這個看法。她認為自家外孫女那是沒得說,不比京城的名門小姐差,只不過是沒得緣法罷了。
說到此處時,恰雷氏煎了藥來侍候魏氏喝藥。周玫從大嫂手裡搶了碗過來,見文篔一呆,便嫌棄她不知機,徑直從她手上取了勺,舀上一勺後,吹了一口,小心地餵給魏氏。
魏氏喝了,便誇讚女兒來:“可真是為母的貼身襖兒。也唯有你,喂藥時還著意吹一下。”,
文篔在後面,看向母親,發現母親臉上有些落寞。她心裡不好受,姑媽一來,在祖母嘴裡吐出來的話,那是但凡什麼事兒都變成姑媽的好。只說那藥,每次不是母親便是二嬸費心煎出來的,三嬸偶爾插手一下。可是喂藥時,母親早就試過溫度了,不冷不燙,正是合適,根本用不著吹。這麼多年母親隨侍祖母身側,難道連這點都掌握不了?她為母親抱不平。
可週玫餵了藥後,卻是頭也不回地將碗直接給了大嫂,然後替母親抹淨了嘴,仔細地捂好被子。繼續提及周邊男女的事,最後話題還是拐到了京城好兒男。說著說著,她只感嘆自己身在常熟,地方太小,比不得京城。尤其是母親居於京城,世家名門子弟自是慣見,想來便有不少適齡的子弟。羨慕地提到文篔投胎得好,生在周家,有祖母操持。只可憐自家女兒,明明生得好相貌,好婦德,偏只能尋些小家小戶的……
這此話,說得十分直白,文篔羞紅臉,只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