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太太與奶奶認錯了……”
沈老太太一聽有錢可拿,本來還是一副閉目唸經狀,此時眼睜了一睜,瞧了一眼媳婦兒,見她仍不肯開口,便道:“如今是你家奶奶當家作主了,人是她叫官差來的,我又哪裡能讓官府放人?”
沈吳氏見老太太這麼快出賣自己,心裡直咬牙,見劉大婆子跪下給自己磕頭,她往旁邊閃開,道:“擔當不起。如今你也是有身價的人,我怎生受得你這麼大禮。”
華嫣扶著姆媽,生怕祖母就此應允了,要是放過劉進取,誰知他一出來,會不會報復自家?又鬧出什麼夭蛾子來?“饒不得!我若今日饒了他,不給他些教訓,他日焉知不記恨我們?”
“嫣兒!”一個小輩的在此插嘴,沈老太太不滿地喝止。可是,細想華嫣所言,不無忌憚,本來就要開口談錢一事,嘴張了張又吞下去了。
沈吳氏冷著一張臉對著吳嬸道:“母親現下身子不適,你怎生看門的?閒雜人等、討債諸人,一個也莫要放進來。擾了母親清靜,我便饒不得你。”
吳嬸忙上前對劉婆子道:“劉嬸子,咱們到前院說事。太太這裡,擾不得。”
屋內無人時,沈吳氏擰著眉道:“母親大人,這是要饒了他?可……”
沈老太太瞠她一眼,道:“現下是什麼光景了,哪個有功夫去打那勞什子官司?他家既樂意掏錢,咱們現下缺錢。兩便。”
沈吳氏小聲嘀咕道:“可是咱們才告了他,這又收回來,豈不是在外人看來,自掌耳光,他要是得了勢……”
沈老太太責備道:“我早說了,這事不能這麼辦。偏你中了邪一般,竟聽文箐的話。她才幾歲?我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米還多,你以為我是害你。如今好了,曉得難做人了。也不知到底哪個掌家……”
沈吳氏還要反駁,老太太卻只閉目唸經。沈吳氏出門,垂淚。
華庭聞訊,也急急趕來,卻被劉大堵在院中求情。“大少爺,劉大這廂給你下跪了。三小子再有錯,也請大少爺高抬貴手,饒他一回。”
華庭對劉大並不陌生,父親出外,本將家業託付與他管,後來家中遇事,劉大也出過力,他對劉大還是存著敬畏的心理,也有些好感。若沒有劉進取一事,要是劉大來幫自己擋這些債主,只怕現下是華庭給他下跪了。“劉伯,你來得正好。我家待你們一家不薄,父親讓我視你為尊長,出門則將產業託付你打理,很是信得過你。祖母亦十分器重劉進取,可,可他,竟然欺我年小,不僅是盜取我家物事,更是要謀奪那鋪子,甚至是在外頭說我家有千萬家財,卻欠債不還。你道這種人,我為何還要饒了他?”
劉大聽得心驚。小兒子雖有諸多不事,可是在經商一事上,卻也得自己教導,怎會一到杭州,會起如此貪心。“少爺,這定是誤會了。進取他再……”
華庭不耐地道:“是不是誤會,你且同我家一道去查查店中帳簿,出貨進貨數量,織戶供貨是否對得上,便一清二楚了。”這話乃是文箐說的,他聽得,便記下了。
劉大接信,只以為兒子與女兒合夥偷盜主家財物,結果女兒攜款而逃,哪想到事態竟是這般重大。於是越發磕頭求饒,華庭不為所動。
華嫣委屈地從老太太房裡出來,見陳媽正在給文箐洗頭,便坐下來。
文箐聽得動靜,睜眼一瞧,道:“我聽陳媽說,劉大夫婦來了。可是鬧起來了?”
陳媽見她又操心,忙按住她頭道:“小姐,且閉著眼,洗了頭。”
華嫣見狀,便道:“表妹你先洗了頭罷。”
文箐閉著眼道:“我閉著眼呢,陳媽你洗。我耳朵不用閉上。表姐你說,現下如何了?”
華嫣心裡窩著火,此時有些怨懟地道:“表妹你說得不錯,這人饒不得。虧劉婆子在我祖母面前,竟想出錢收買我家。”
文箐聽了,身子一動,卻被陳媽又給按住了,只得老老實實閉著眼,不動不晃。“可是帳上要查出個錯來,劉家是必定要填補鋪子上錢的。”
華嫣高聲道:“可不是!”她自己也意識到音量大了,馬上降低了音量,語帶氣憤道:“可祖母那情形,是要撤回官司了,不告他了。”
陳媽手裡動作一滯,道:“太太說不告了?那小姐不是白白做了一回惡人?”
華嫣窘困,低下頭去。
文箐心裡也起伏不平。“劉家真要出錢贖人?可說出具體數目來?”
以她本來的打算,便是要痛要落水狗,這種惡人,就應該一次要趴下去,讓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