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幾日變賣光了,便一下子要訂二千份。楊氏十分得意地拿著這兩份契約,催著沈氏在多做些。
沈吳氏覺得這真是天下掉餡餅,文箐怎麼會這麼好運?有些後悔,沒多做。可是她有所不知,正因為她膽小,沒多做,才更讓外頭買的人覺得此物難得,偏偏售者指此一家,於是高價求購。
華嫣還擔心地問一句楊婆子:“這杭州的大戶既然想做這生意,豈不是搶了你的生意。你怎麼也樂意給?若是全由你賣,請不買主只能來找你?”
這問題,對於楊婆子來說,她只能用一個詞”有心無力”形容自己。她是恨不得全由她來賣,可是杭州人不少,要她一個人忙乎,怎麼可能賣得這麼多。再說,只要沈家不避開自己。能多賺,她還沒那麼傻,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楊婆子見沈小姐不如表小姐會經營。只笑著不說其中的原委,卻是道破另一個她所在意的話題:“沈小姐,咱們有言在先,這大戶也是我找上的,你們可不要中間避開我交易。我這是信得過小姐與奶 奶,才敢把這契帶過來。”
華嫣聽了,臉紅。她倒不是以偶意思要避過楊婆子,生怕她誤會了,於是又是解釋一番。卻不曉得楊婆子此舉也是一則是討好沈家,以示自己的誠意;可另一則重要的原因卻是無可奈何,她也曾見錢眼熱,起了別的心思,可是偏偏自己制不得藥膏,不得不依附沈家,否則又哪會沒有顧忌地把契約給沈氏?這樣下來,到了初八那日,粗算下來,不過短短十天時間,將銅錢折為寶鈔,竟是得了近萬貫鈔。
沈吳氏只道這是替文箐幫的忙,華嫣說是表妹當日堅持不要,非把這個作為來日門妝*。只自己沒奈何,只道分一半便再也無法多受了。
沈吳氏取笑女兒太算計表妹了,這藥膏方子是文箐的,怎麼做也是文箐教的,先頭購物的本錢也是文箐墊了一些,如今賣得的錢,沈家怎麼能要?可是一想到文箐既然硬說不要,想來要是真得依文不留地全給了她,日後必也是退回來的。沈氏也不想打腫臉充胖子,思及如今家敗,女兒隔幾年確實要成親的,總得要備些象樣的嫁妝才是,便也沒了言語,只隨著女兒自行主張這些。
李誠去的時候,沈吳氏仔細問了文箐境況。李誠得了文箐交代,生怕三舅姆一家擔心,不讓他老實說自己的事,只一句:甚好,甚念舅姆一家。
沈吳氏問不出多的事來,便讓李誠帶一箱物事回去,李誠以為是過節的禮,不知究竟,客氣一下,便替文箐姐弟收下來,於是,這箱錢就出現在文箐屋裡了。
文簡十分掛念表哥,還有小表弟,又問及那受傷的沈肇可痊癒了?文箐見華嫣只在信中感謝她當日為自家弟弟所為,救了那小孩一命。如此,想來是沒了性命問題,只是究竟如何,華嫣也沒多說。
她在信中又提些小事,其中幾句便是:“庭弟去上學之事,仍被祖母所阻。只道天寒不易。最後母親懇求,終於同意請個先生來,宰祖母眼下進學。可是,好先生,哪裡能求得?若在蘇州,自可託付大伯,如今……高興的事,近日又接著幾筆藥膏生意的單子,不過幾十盒,或者一百盒,最多也不過三百盒……”
文箐讀到這裡,想著”不過”二字,華嫣如今也嫌少了,卻不曉得,急不得。當日與楊婆子說過,這物事不能大量製得,若真是好幾千盒的供貨,豈不是自掌嘴巴。她有些擔心,繼續往下處看去。
“如若在下雪,楊婆子道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於是,鈴鐺一家也格外盼著下雪了,因為姆媽給吳嬸一點賞錢……表妹,這香玉膏,在杭州竟也小有名氣了,吳嬸特意去打探過,外頭都道不好買著,大戶人家的小姐透過這名的,都想要一兩份。偏楊婆子有些讓我生氣,她堅持要提高售價,我亦不敢責備她。果然如表妹當日言,真被她要挾了。若你在,諒她也不敢,幸好,她倒是沒使壞。為姐今日,方知一米一慄若是自個兒所掙而來,粒粒皆辛,萬事不易,甚感你當日歸途不易。極盼你在此,唯望來日得聚,甚念不已……”
文箐左右讀來讀去,想象著華嫣初次試著營生,從楊婆子打交道時的忐忑不安與防備,輕易被說動,事後又懊惱的神態,只覺得表姐真正是可愛得緊。也許,藥膏的營生,能給表姐些經驗,實在是意想不到的收穫。她當下又著緊地回覆了一封信。
恰李氏卻聽了兒子文笈說及上午文箐在藏書樓的事,便又轉到她屋裡來關心關心她,噓寒問暖的,文箐也應付幾句她的打聽,有些話只能與周敘說,卻說不得與她聽,故不喜她這迂迴的方式。見她喜歡管事,索性請李氏幫忙捎個信與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