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箐一見她又要糾結於傷心事,忙道:“呵呵,嫣姐是謙虛,我們便不談這些了。你且瞧一眼,我這雖是薄禮,也是我一點心意。難不成,姐姐不領情?”說著,說著,便慢慢將行李開啟來,找到裝胭脂盒的箱籠,翻出一個匣子,檢查了,並無磕壞的。這才放置在桌上,推給華嫣。“姐姐看,這個可中意?”
華嫣好奇的開啟,一眼看到盒上的仕女圖,個個栩栩如生,風姿各異,自是喜歡得很。“你這是哪裡來的?”
文箐微微昂頭,俏笑道:“哦,這個嘛,是景德鎮一人有錢的窯主,他家老太太積善施德,送了我好些。”
華嫣盯她一眼,道:“箐妹,你這可是明著誑我。你同她既不相識,人家是有錢的,又哪裡能在路邊隨便碰到你?想來必是有別的緣故。且同我好好道來。”
景德鎮一事,文箐自是還沒來得及同他們講,此時輕輕一笑,道:“嫣姐,你真是厲害得緊。倒也有些緣故,簡而言之,便是她看中我帶的藥膏,非得用這胭脂盒與我換的。”
華嫣對這個小自己幾歲的表妹實在是感到稀罕。自己好些年前,只見得姑母帶她來過一趟,那時她才三四歲不到,已是個膽大包天的小女娃,讓自己時時驚訝她怎麼就那麼敢說呢?姑母那時還說她是不知天高地厚呢。如此五六年過去了,沒想到才同她交談一天,便發現眼前這表妹更比以前讓自己吃驚了。“什麼藥膏?”
文箐指指鏡子前的那個胭脂盒,道:“那裡盛的便是。不知時下杭州城裡的小姐們,用的又是甚麼好物事?嫣姐也同我說說。”
“現時杭州城裡的,我自是不曉得。不過先時在家中,我爹他……”華嫣一提及父親,便面色一鬱,稍一停頓,又覺尷尬,繼續道,“我爹也曾帶給我們些杭州產的面膏,都是加了好些花,香味頗為濃郁。母親說不適合我,故而未嘗用得。母親與祖母彼時倒是用過。”放下手裡的胭脂盒,扣好匣子,到鏡前找到表妹說的,開啟來看看:藥膏白白的,聞著略有些香味。“這是抹臉的?”
文箐經過一路的“產品試銷”,加上親身使用,已經對藥膏非常有信心了,嘴上卻道:“是啊。我用來抹臉,搽手。所幸今年沒有去年冷,手腳也沒幾個凍瘡,這一路臉上吹了江風,也沒有特別的有凍腮。”
華嫣看看錶妹,確實如她所言,再次感嘆表妹與表弟不象流難的樣子,半點兒沒有落魄相,說起往事來,雖悲卻不怨。“這是哪裡買的?我聞著香味倒是有幾分雅?能不能試試?”
文箐湊過去,笑道:“嫣姐樂意試用,我自然高興還來不及。儘管用便是。再說,這也不是買的,自己在家便能做得。”
華嫣再次被表妹所驚,此時音量一改平日裡的低柔,嘆道:“表妹,你還會做這個?”
文箐自己也用手挖出一點,細細地將藥膏抹開,淡淡道:“這也不是個難事。只要曉得法子了,誰能都做。”
華嫣自愧不如,放下胭脂盒,在手上亦抹了開來,見得抹過後,手背肌膚如上了色一般,更加潤澤晶亮,放在鼻端,再次細聞。方道:“真是挺好的。不比蘇州賣 的差。要配上這盒子,可比以前……”想到以前自家的物事,又沒了音。
文箐抬頭,望著她,卻忽略她最後一句,道:“真的?我還以為在杭州沒人樂意用呢。嫣姐見多識廣,你既說好,那想來是不差了。我還擔心這個拿不出手呢。”
華嫣見她半點兒沒受自己情緒所影響,也放下來心,道:“這等精貴物事,潤膚又防凍,送人自然再好不過了。箐妹,這是要送哪個,還擔心拿不出手去?”
文箐嘿嘿一樂,道:“自是送給嫣姐啊,還有大舅二舅家的表姐們啦。也不知她們可否喜歡?”
華嫣眨了下眼,道:“想來是極喜歡的我爹以前也給姆媽買過,不過是上面畫的人樣是嬰兒嬉戲的。現在姆媽收在箱籠裡呢。這裡一匣子十多個,自是夠了。”
“嫣姐,這一匣子便是一套,可都是送給您的。大舅與二舅家,也是一家一套,。”
華嫣很是興奮,直道這可是真多啊,自己便一人能獨霸一套了。末了,又高興地道:“這個,我可以送鈴鐺她們幾個,想來也是極喜歡的。”
文箐見她沒有半點獨佔心思,這時候還想著同人分享,一時又憶及阿素姐來。眼角微溼,道:“你那是一套,要是送了,缺一個只怕不好。鈴鐺要是喜歡,我這裡有別的,只是稍微次一點,尋常人不經意裡是看不出來的。”文箐又取出一匣子沒賣 掉的次品胭脂盒,這是當初特意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