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梳了頭再走。”
文箐說自己梳了便可以。周瓏卻是有話要說,方才那一句埋怨不過是藉口,走到她身邊,拿起了梳子:“這事兒,你真不打算讓長房那邊曉得?”言下之意是機會難得。
文箐瞧著她十指上下翻飛,不一會功夫便給自己梳籠好了,真正是手巧如梭。”鬧大了,沒意思。對我來說,只有壞處,沒得半分好,何必啊……”說到最後三個字,她聲線拉得長長地。
周瓏手下一凝,不過馬上便笑道:“我還擔心你忍不下這口氣呢。家中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好。妳這般懂事,那就好,那就好。”
她連說兩個”那就好”,好似先前真的十分擔心文箐鬧大了一般。那語氣讓文箐也跟著笑了起來,道:“小姑姑,難道我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麼?呵呵……方才我都跟五妹說了,到此打住,自然是說話算數的。只是,我可能得想著整修那宅子了,還是早修為妙。”文箐不想與她多談這些,要不然,自己所有心思都被人全看透了,於是便轉了話題說這房子。
周瓏立在她身後,緩緩地道:“你是擔心四嫂趕咱們走?這個,應該不會吧。畢竟才分家半個月呢,為著面子計……”文筠來鬧,這麼大動靜,四嫂鄧氏那邊不知,真正是鬼都曉得這是說瞎話。
“趕當然是不會趕的,四嬸再不樂義,四叔不同意她也沒辦法。要是輪到別人趕咱們,那多沒意思了。可是如今同一個屋簷下,四嬸要是不喜我,日日又要相見,難免心煩。我這人呢,雖然有時會關了耳朵,可也不能時時關著耳朵,多難受啊……”文箐見有一根頭髮掉在了梳妝檯的鏡子上,一時好似這鏡子裂了一般,便捏了起來,兩頭合住,用手一搓,頭髮便擰成了麻花狀。
周瓏應和道:“也好,早修好,早了事。你要是差錢,我與姨娘手上有點兒積蓄,只管說一聲。”畢竟那房子自己與姨娘也要去住,多少也要出一份。
文箐笑道:“小姑姑,您說,分家時的那些現錢在三叔手裡還沒捂熱呢,三叔又正是一片壯志凌雲般,急著再開鋪子,此時我若開口向他們討要錢,三嬸會什麼話?”
定然是說週轉不濟,哭窮啦,反正再多錢在她手裡,她都一直會叫著說”沒錢啊”。周瓏愣了一下,偏文箐還能笑得出聲來。她尋思著文箐這麼一來,是不是又要得罪三嫂了?她笑不出來,發愁地道:“那房子修一下,想來也要不了多少錢吧?一萬貫?”她算了算手頭上的積蓄,有些沒把握。
文箐起身,瞧一下自己身上有無頭髮。”小姑姑,修房子的錢麼,我哪裡好動用您與太姨娘月例積蓄。再說了,文簡名下的錢,早討要晚討要,我都得向三嬸伸手的,不論哪個時候,三嬸都不會太痛快。趁現下三嬸與四嬸不樂和的時候,我還能從三嬸那裡得點兒好處。儘早說,否則,她們不鬧了,我也吃不香了。”
“這倒也算是個好時機。”周瓏見她說得俏皮,似乎這等讓人愁煩的事,也不那麼讓人頭痛了。她認為文箐這是想事想得太簡單了,可是再一琢磨,發現文箐其實是把所有的頭緒也都說到了。人小,心眼兒其實還是多,真是不可小覷。
她陪著文箐又說得幾句話,見小月找了文簡回來,便也自個兒回屋,悶悶地坐在那裡發呆。
方氏一臉擔心地走過來,問起事情的原委。周瓏輕描淡寫一般地說:“不過是四嫂那邊又行了胡塗事唄。當日文箐一歸家,只隨口說的一句話,她們家便以為文箐有蝨子,怪罪到她頭上。這下好了,原來是自己孃家弟妹身上傳來的,這耳光,搧得真響。”可是,她嘴上說響,心裡卻仍嫌打得不夠響,偏自己手短力弱,打不得。
只是,午飯時分,小月去提食盒回來,滿臉不憤地同文箐道:“四小姐,你還說不讓五小姐與我將此事說出去,豈不知廚房那裡那些亂嚼舌根的人,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真是氣死我了。”
“你不會便與她們爭辯了吧?”文箐一聽,立時想到自己的計策:完了。
“韋婆子與鮑氏講了,說四小姐身上有蝨子,竟傳給了六小姐,然後就傳開來了。我ㄧ聽,那還了得!當下就在廚房他們理論起來,憑什麼這起人也來噁心四小姐,太欺負人了……”小月越說越激憤,最後一下放碗時放得有些重,”碰”地落在了桌上,嚇自己一跳。慌得忙去看到底有沒有碎了。檢查完無事,又不好意思地看向文箐。”四小姐,小月一時失手……”
文箐倒是沒嚇著,只擺了擺手,簡單二字:“無礙。”其實她心裡真是煩了,差點兒要向小月發火:“你何止是失手,你這張嘴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