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了,只虛虛的掩著,漏極小的一條縫,不為人察覺地立在門後,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
饒得她耳朵再尖,也聽不太清楚。只因李氏與鄧氏二人壓低了嗓子說著悄悄話,隱約聽到了“分家”、“產業”、“箐兒”等一大串詞。過得一刻鐘,卻聽得鄧氏略提高了嗓門,有些不滿地道:“三嫂,主意是你出的,既然你想分家,要提你去提。”
李氏針鋒相對:“難道你沒巴望著分家?又是哪個,前些日子,盡埋怨我獨掌家務,某人插不得手。分了家,內宅之事你便自作主了。何苦眼下還一邊怨著我,一邊又強撐著?我不過是為你好,同你商量,圖咱倆輕省。你愛提不提。”
她帶了滿腔熱情來與鄧氏相商,結果鄧氏想置身事外,不與自己同進退,只想自己衝上前去,而她在後頭撿現成的吃,誰個傻啊?
“三嫂,誰提是其次,只是你也不能這麼算計我你算計著文箐姐弟,如今倒是打起我們屋裡的算盤來,我可沒那麼笨。”鄧氏也沒管住自己的嘴,挖苦道。
李氏冷哼了一聲,提高了音量:“我怎麼算計了文箐,算計你了?你把話說清楚了”
鄧氏把臉扭到一旁,氣憤地道:“是誰方才在我耳旁說文箐姐弟只吃閒飯,嫌她多事的?說甚麼現在分了,那些產業還是三哥幫著打理,我們無需費心的?你這話說出來,便是個痴人也能聽分明瞭,說是我們名下的,我們卻作不得主。若是如此,那何必分家呢。分完家,卻不讓我們管自己的事,這叫分家?”
鄧氏不滿的一點便是在這。她滿心打算分了家,自己便可以作主,只是李氏所言,分了家,自己還是依然看著那份家業卻摸不到手。雖說周騰繼續要打理周家產業,自家便可以每年分息,而不是隻拿現在的月例。那誰曉得到底是賺了多少?真要如此,何必分家?
李氏被她掀了面子,也不管不顧了,更為直接地道:“你三哥幫著打理,受累不說,你反倒是認為我們別有居心了。真正是不識好歹我只問你,四弟可會管田地?可曉得鋪子也不是每年都有賺的?這些年你們這裡花出的錢有多少?哪一樣不是你三哥掙來的血汗錢。你花著我們掙來的錢,卻在這裡指責我們,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鄧氏不認為這是理由,二嫂都能管鋪子田地的,想來也不是個難事,周同讀得那麼多書,還不會管這個?不過是先前一心撲在舉業上罷了,加之三哥周騰不放手,不讓自家男人去插手這些事,偏周同也聽話,真個放手半點不管這些產業的。只是一分家,周同若真是不會,自己也識字的,難道會管不來了?這幾年,二嫂不在家,三哥左右折騰鋪子,只說今年虧了明年損了,竟是沒有甚麼錢來,只是誰信?若是真的,反倒說明三哥亦是無能,那分了家的產業還要讓他打理,一旦虧了,那可是自己的了。焉能放心?
“現下不會,還不會學嗎?難道哪個是天生下來就會的?三哥就能保證年年都賺錢?若真是這般,何苦前年還說賠大發了?”一旦吵開了,牽連到的人是越來越多,甚麼事都抖落了出來。
“哦哦,我這是聽明白了。原來你是想自己打理。那好,分了家,你三哥也不管了,看你們能打理成甚麼樣?只怕最後那些田地都改姓了”李氏想著,自己之所以想分家,還不是因為周同與鄧氏夫婦都是花錢的主,一個是花在玩物上,一個是花在孃家弟弟身上。偏自家男人累死累活的打理家業,沒人說一聲感激,落不得好,何苦還背這些累贅?看他們敗光了家業,還能如何?只是敗光了家業,勢必會改為到自家門前打秋風了,既是兄弟,不給還不成……
鄧氏沒想到李氏竟再次誣自己為孃家謀了周家產業,也是氣憤異常:“三嫂,你說話莫要含槍帶箭的,亂潑汙水到我頭上怎麼田地在你名下,便是周家,到得我們名下,就改姓了?你既把我想得如此不堪,何必來同我說這些事?說來說去,你倒是好,讓我作出頭椽子,偏又暗裡說盡壞話。你想分家,自去分好了莫牽扯上我”
李氏氣恨恨地道:“那好,你說的誰著急分家,誰個去提到時不分家了,可別再讓我聽到半句有的沒的小心閃了舌頭”
李氏鐵青著臉,一拉門,提了裙子露出了鞋,邁過門檻之際,卻一腳踏在一個男人的鞋上。大驚抬眼一瞧——
卻是鄧氏之弟,鄧知弦
丁氏正站在其背後側呢。也是滿臉驚詫之狀:三奶奶怎麼來了?還是這個時候出現?
李氏突然見得一個外男,而自己正是氣恨恨的,卻是踩到人腳上了。她心一慌,忙抬了腳,不知往哪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