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箐鑽出車廂,緊張地指著剛過去的那個背影道:“還記得我姨娘說的那個張三嗎?便是他!我剛才有仔細看過,定是他!那臉上的胎記錯不了。你且吼他一聲,看他是不是有反應便知。”
吳七當然不記得姨娘何時說過什麼張三李四的,只是知道這周家小姐是個有主意的人,別看年紀小,卻是連姨娘都對她言聽計從的。當下也不懷疑,扯開了嗓子衝著那人影就叫吼了一聲:“張三!且站住!”
這一嗓子,果然大!
那人走得才一丈遠,聽得喊聲,且似是言語不太友善,當下腳下一窒,雖有猶豫,但仍然略轉過身打量來人,一看:不太認識。便也停住了腳步,拱手回道:“兄臺哪位?是叫我嗎?可我卻不是張三。想來兄臺認錯人了。”
吳七聽得他這番話,似乎不是張三,可是自己這一喊,為何是他停住了?顯然有鬼。如若小姐沒看錯,自己要是沒抓緊,只是怕逮不住他,便三步並作二步,大聲道:“你自是不識得我,我就是看你象張三,你且轉過那邊臉來,便知我是哪個了。”
文箐在車上聽得吳七這番對話,心裡惱他不懂得迂迴,這般大大咧咧地,自然會讓人給嚇跑了,豈不又是要錯過了。
果然,那人一聽,不是個善茬,便有些緊張,道:“兄臺,我確不識得你,也不識得那張……”
他話還沒說了,吳七早就拉住他,看到了另半邊臉上的胎記,揮過拳頭就砸去。“你還說不是!這孃胎裡的印記可是刻在你臉上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耍我!”
他這一動,那邊張三也是一把好力氣,便掙扎著,側頭躲過去,腳下就踢了出來!“休得胡來!我不是張三,便不能是李四?”
“莫非你現在改名換姓了?川幫船上的那個張三難不成被人剝皮套你臉上了不成?!居然還裝死,想瞞天過海!!”文箐邊走過來,邊怒喊。
“呵呵,我家小姐說了,你家有張三,也有張四,就是沒李四!好你個騙子,居然想矇混過去!”
吳七這性子粗,可是也知這時不能鬆手放了他走,否則自己對不起小姐了。挪了一下腿,卻也沒完全避過去,硬是捱了半隻腳,手上卻也不含糊,一拳又揍了過去。
張三這次沒躲過,狠狠地擊在了肩上,便往後倒去。“你這漢子好不講道理,我哪裡曉得什麼張三李四……”
吳七手便只有撕下來的一截衣襟,急得忙撲過去,兩人倒在地上扭作一團。“那你且說你又叫什麼賤 名?!”說與爺爺聽聽!”
文簡一看人又打架,想起了從前,便緊張得不行,緊緊縮在文箐懷裡,過一會兒又偷偷地看一眼,然後又膽怯地扭過頭去。文箐只是安慰道:“別怕,有吳七叔幫忙,他只會怕,不敢打上來的。”
文簡得了安慰,稍微緩了點神。“可是又要殺人嗎?”
“不會!我們將他送官去,有了證詞,姨娘便好了!”文箐一臉疼惜地摸著他的頭道。
“好!便送他去官!姐姐又要上公堂麼?”文簡一下子便有了勇氣。
“你也想與我一同去嗎?”文箐柔聲道,對於這個弟弟的膽量,她只能一點一點地給他培養,現在總算比以前好些了。
文簡認真地點點頭,抬起那雙黑溜溜地眼睛來,倒有幾分堅定。
文箐對他笑笑,道:“那你在車上,姐姐幫吳七叔去捉了那惡人,可好?”
見文簡點了頭,她站在車轅上,想往下跳,又怕萬一扭了腳,誤了事,只得趴在車轅上,屁股朝後,雙腳下探,方才跳至地上。
卻說那邊吳七與張三扭作一團,二人皆有一把力氣,你來我往,分不清輸贏。只是吳七此前受過傷,只怕時間長了,反而會受制於張三。
文箐抬眼四處,見得遠方似有人,便大聲喊起來:“來人啊!有強人!來人啊,抓強人啊!”文簡聽到了姐姐這般喊,也急得哭著喊道:“抓壞人了!有強人啊!”
兩人都是沒有章法的一陣亂打。開始時,吳七是勝在有先手,所以尚能佔上風,在上方壓著張三。
此時張三聽得文箐姐弟的喊聲,也情知不妙,急於脫身,他本是船上撐杆的,腿上有力,使足了勁兒一蹬,便把吳七壓到了下方,一拳打將下去。
吳七見得,只能強扭著身子,側首一躲,卻也被擊到了左肩上,正是以前的舊傷地方。吳七胳膊一下子便受不了,鬆了手,另一隻手馬上使勁兒便拽了張三要爬起來的腿。
遠處開始有人聽到喊聲,開始往這邊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