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說自己涼薄,只得同陳嫂合計道:“陳媽,我想來想去,咱們把靠騰院新建的那間同廳裡那間騰出來吧,只是那些布匹啊,箱籠啊,還得找個房一起放了才是。且不說往哪裡放的問題,只是這搬來搬去的功夫,這半下午的時間只怕還不夠呢。這年夜飯又得耽擱了。”
陳嫂也在想騰哪間,小姐既然也同意了,於是出主意道:“眼下咱們八間房,確是緊張。要不把姨娘旁邊的那間房歸整一下,只是可能放不下啊。”
文箐也明白原來三間房的東西,想往一間裡放,怎麼堆也堆不下啊。
現在的後院是三個正房——周夫人由陳嫂侍候著一間房,平素周夫人在內,陳嫂突在外間;而文箐同阿素的那一間房,雖都宿內間臥室,但外間基本算是文箐同阿素的書房;再有姨娘帶了文簡同阿靜一間。廂房三間,除了靠外的一間作為廳用外,其他兩間便是陳管事同李誠帶了孩子各一間,畢竟人家夫妻之間還要過夫妻生活,只是因為守孝,加上住房緊張,這個也沒了;本來就是不人道了。新建的兩間房,都一間用做庫房,一間是孩子們的書房,平日裡文箐同栓子他們一起學習的地方。另外一廂的是柴房加廚房,還有一小間也算是雜物間,堆滿了木柴木炭一大堆。
文箐同陳嫂合計來合計去,最後文箐一拍板:“算了,便這樣吧。陳媽,您和母親仍然一間。姨娘如今也好些了,便讓她同我還有阿素一起吧。我弟便讓陳伯或者李誠大哥帶了黑漆兒栓子哥和豆子他們搬到姨娘現在那間。幸好那邊炕大,不會凍著他們。平時拉個屏風便也可做廳。若是不便,再把姨娘旁邊的那個小房間,陳伯他們都好住了。這樣,留下兩間房,一間仍做庫房,另一間肯定有半間還得做庫房,另外半間放張床之類的吧。”
陳嫂一看小姐邊說,邊在紙上便畫了出來,看來都設想周全了;這樣確實是住得很擠了。“小姐這般安排倒了是妥當。想來曾家既在這過年,春節只怕亦會在這裡過了。鄉下的房子既然塌了,想來便是重修,得三五個月也有可能。那個小隔間,不如到春節後開個小門,便同現在姨娘的房裡通了。如此也寬敞些。”說完,便看向夫人,徵詢她的意見。
周夫人欣慰地點點頭,道:“如此安排,也算妥當了。便是一些其他物事,再有擱不下的,便放我房裡吧,我這邊空著也空著。”
陳嫂仍然有些猶豫,心裡想著這樣的話,是不是男女住得太近了,要是有閒話可是如何?可是這話又不能說出來,畢竟誰也沒心思在這個上頭計較。
她要是說出來,文箐只怕心裡發會笑,畢竟現代幾室幾廳,租房的話,男女都是隔一個門罷了,不過當然在古代這話是說不得的。
陳嫂因為對曾家大嫂不滿,心裡便不怎麼情願地同曾嬸說了這回事。
曾嬸那邊沒想到周家還是如此寬厚,居然能騰出兩間房來,千感謝萬感謝,一再道過意不去。回頭,便讓自家兒子同陳管事一起忙著搬運。
文箐雖然也明白周夫人是“與人為善,與已為善”,但對於這突發而至的事,雖不是耿耿於懷,卻是幾分不痛快。等到後來明白是曾家大嫂在作祟以後,對此人再無好感。
文簡那邊卻聽到可以同豆子他們一起睡了,覺得熱鬧,可以在大炕上嬉鬧,半點兒沒有不高興的,大叫著“快搬快搬”。姨娘這邊搬時,心情又不一樣,一種每況日下飄零他鄉的感覺漫上心頭,對於兒子的興奮情緒,卻是萬分不捨,一再同阿靜說讓李誠注意別讓文簡著涼,夜裡需得多起來注意被褥小心才是。
周夫人沉沉嘆口氣,只怨自己這病容易過人,要不然自家房裡也可能會熱鬧些。倒是想到一家人雖然住得擁擠,卻是說話不用再幾個屋串來串去,尤其是女兒如今真的同姨娘一起朝夕相處了,心裡最後的一些掛念此時突然便鬆懈下來。她這些心思,卻半點兒也不說,只閉著眼,聽外頭曾家兒媳同阿靜他們人來人往搬著傢什的動靜,便覺有些東西似要離自己越來越遠去。
當然,這也算是周家,曾家過年前的插曲,只是這個插曲實在影響情緒,以致於大人們都想著這是他人屋簷下,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因此文箐不得不拿十二分的力氣,絞盡腦汁費力地在周家過年宴上營造氣氛,方才使得眾人興致高一點兒,度過了流落在異鄉的一個不痛快年。
只是,遠親不如近鄰。可是近鄰過“近”,則也不見得是好事。文箐讓李誠左挑右選才賃了曾家後院,房子畢竟不是自家的。現代房客同房東都經常你來我往為個價錢左右商量,便是古代卻顧及更多,以前未當過租客的文箐,後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