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我又何嘗不也是一一聽過,如今卻也只是這般光景……咳咳……”
她這咳個不停,陳嫂忙認錯,周夫人邊咳邊擺手,片刻方道:“我看箐兒是個有心裡主意的人,那日我同你的說的話只怕她是聽到了卻不動聲色,聽得我給她處理好舊事,她竟然也能明白。我見她眼光裡甚是期盼。只是沈家如此堅持,只怕是一時退不了……”
陳嫂認為周夫人過慮,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沈家自然是好的,再也沒比這好的親事了,只是夫人現在心理有陰影,拿自己的事當成小姐將來來想,自是覺得難過。她這邊同劉娘子一再打聽表少爺的事,聽得表少爺雖年幼,但實在不錯,不想小姐就此斷了好姻緣,只得託口道:“夫人,如今想這些尚早。小姐與表少爺的事,成與不成,不妨看來日,要我說來,此時也不必急於下決定。再說,小姐既是個有主意的,要是將來表少爺也是十分喜歡小姐的,想來小姐自有主張。夫人不如放寬心思,養好病,過得幾年,再把表少爺細細看看,反正婚書還沒下定,不是?”
周夫人聽得她有意成全沈家,想來自己要真去了,似乎也只有沈家能依靠,此時是萬萬不能得罪沈家,要不然徐家不認姨娘,文箐自是得不到徐家的支援,要是沒了沈家,那隻怕將來的日子更是難過。於是,在陳嫂反覆勸說之下,又提舅老爺的人品,而劉娘子時而便提自家二奶奶如何喜歡錶小姐,誇讚表少爺好學勤勉,小小年紀也是個極有孝心的人原來要斷了婚事的念頭,一時也沒了。
文箐此時還矇在鼓裡,再說,知道了又如何?難不成她能跳腳出來反對?相反來說,她同沈家的表兄完全沒有一點血緣關係,成親了也不會擔心有怪胎,另外如果把事情攤開來同她講,只怕她也得認定了周夫人是給她找個好靠山。至少,當時來說,確實如此。
小綠到了嶽州後,低燒了兩三日,幸虧沒出別的事,調養了五六天,郭三郭著急回家,文箐也怕小綠在周夫人面前露了馬腳,忙打發他們走了。劉娘子在嶽州呆了七八天,見這一小方天地,盡是病人,又怕過了病氣,得了陳嫂的暗示,自是高興地走了。
客人走了,周夫人經過此次大難九死一生,卻曉得自己真的可能是時日無多了,便著急想教導文箐管事一切事宜。只是陳嫂料理內外,自然也是苦累不堪,一不小心便得了個重風寒。阿素這時不得不頂替她來照顧周夫人,阿靜又要照顧姨娘,還要下廚,再加上還有陳嬸要照顧,李誠本忙著推銷布匹的也只得停下來,幫著一起忙裡家中事務。女人們家務事多,這躺下一個,少了一個人手不說,還需得另一個照顧,真是愁煞人也。
所幸,這時曾嬸幫著一起下廚,這讓文箐大大地舒了口氣,實在對她感激不盡。曾嬸這人為人極熱忱,卻沒有鄭家大嬸那般尋熱鬧,也不是個將周家的事往外大肆宣揚的人,懂得低調一些。文箐雖然覺得住得擠,但幸虧是找了她做房東,原來想再換房的心,便也沒了影兒,再說此時人仰馬翻的,誰還顧及這個?
好不容易,到了十一月底,陳嬸的傷寒是好利落了。這一段時間,有病的沒病的,全跟著瘦了一圈,等大家都反映過來,見三個男孩同小姐一般,衣衫不合適時,才想起來,都是長個子的時候。
這樣一來,布匹是再也不能堆在家裡了,文箐同陳嫂合計,不如稍微便宜一點,趕快趁年前賣 出去,要不然隔了年,只怕便要堆到下一年,實在不妥。這般合計完,請示了周夫人得了她同意,忙知會李誠趕緊去找鋪子,能批發的便批發了,不能批發的,便儘快零賣 了。文箐特別拿出五匹布來,給曾嬸,以感激她的幫助。
周夫人見她這段時間處事也得體,安排有度,便更加放了心。只是這段時間忙得不開交,自是帳本都無人記了。便交待阿素,快教會小姐記帳才是。
阿素也曉得萬一以後到了沈家,當家的話,只怕不會記帳是不行的。想來表少爺只怕是被二舅老爺給教得只講琴棋書畫,要是小姐再不懂經營,自是不行的,便更是盡心盡力教她這些。
可是陳嫂這時卻心中另有想法,想著二舅老爺只怕同老太爺一樣,既喜歡琴棋書畫這般雅緻的,到時教的表少爺也是這個樣兒?那小姐豈不也不會得表少爺鍾愛,真走了夫人的老路了?要是也同姨娘一般,乾脆撒手不理這事,只傾心如何討老爺歡心上,合了老爺意,便是個萬事不愁的主。可是又想小姐要真這樣,小姐會不會欺負?姨娘是因為夫人仁慈,且對老爺沒有獨佔的心思,才能如此周全安然地享了這些年的福分。小姐,能嗎?
她這一時擔心,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