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她也曾怨怪鄧氏敢做不敢當,連累周瓏了。鄧氏那次很是不上臺面,自己現下還顧念著要幫她,不過是瞧在同為女人的份上,知曉身上沒錢那就是受制於人,這個痛苦她嘗過,她也是婦人之仁才同情了鄧氏如今的處境。於是訥訥地道:“你四嬸那人,就,就那麼個膽小的。如今怕是逼急了,想著掙兩個錢傍身……”
文箐也不是想故意傷她,於是解釋道:“太姨娘,食肆這事兒箐兒也在尋思,既便我將現在的鋪面白送於四嬸,可她手頭無錢,哪裡有錢再僱其他廚子?跑堂的工錢先不說,各項食材的採買就是一大筆費用,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皆要立時墊了現錢,這食肆才能開得起來。食肆沒開之前,就是一個填錢的窟窿眼……”
方氏點了下頭,道:“你說的也是。”
文箐繼續道:“你說,這食肆要是沒開起來,我好意讓於她,她會真開心?只怕反而背後還會怨我讓她搭錢,她沒錢,不敢接手,就認為我這是故意為難她……雖說她是我四嬸,本來我應該再顧念她幾分,替她往裡墊些錢先將食肆開起來再直接讓於她……可是,一想到她對我平日莫名其妙對我的不滿,我也沒那個心思再替人做嫁衣。最多是將現在搭進去的這些錢不要,可她開不起,這不能怪我。”
這話也就是她們二人說說而已,既無外人,自然沒傳到鄧氏耳裡。
畢竟人是不可能長前後眼的,文箐也沒法預料到生活中的起伏,自然不會想到才拒了鄧氏的“好意”後,自己就與華婧吵了一架,並且鬥氣打算重開食肆,這時卻又需好廚子。以前說缺廚子不過是藉口,沒想到烏鴉嘴,竟給說中了。
所以人常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問題是,誰能預知日後的一切一切?文箐是個穿越者,她也沒法知道自己一旦入了局,會走向哪裡。如果把歷史比作一大塊拼圖的話,文箐或許略為知曉大拼圖時關於明代的一個極其粗略的線條,可是要說預知內中詳細事體,那是不可能,要說到她就能100掌握自己這一段明代生活,那更是不可能。這不是她重生的複製,太多的未知了。所以她更多的時候,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在過自己的明代日子。
如今,問題擺在這裡了:文箐當初拒絕了鄧氏,肯定得罪她了,那到底要不要再試著去與鄧氏談談合夥的事?
嘉禾想著這是兩全齊美的事,便問道:“小姐,四奶奶上回不是讓郭家娘子過來幫忙嗎?”
文箐反問道:“你覺得我四嬸那人是個會不計前嫌的人嗎?”
這話當然不用問,答案是否定的。李氏與鄧氏平時發生口角,就是舊事不停地重提,沒完沒了翻老帳。
嘉禾為小姐的事發愁,最後還是決定把自己向郭董氏那裡打聽來的事說出來,“郭娘子說,四奶奶很是缺錢。先時她過來說是幫四小姐,不過四奶奶給她暗示,是讓她來與小姐商議分成一事。”
文箐聽得這話,滿臉不樂意了。“我還沒想與她合夥呢,她就想談分成一事?”她想,既然鄧氏存了打自己主意的心眼,那還是對鄧氏避而遠之才好。廚子一事,更是不好用郭董氏了,還是去外頭找吧。
可是,她忘了吩咐嘉禾莫再去郭董氏那裡套話了,而嘉禾也是第一次自作主張地替小姐張羅著,私下裡與郭董氏提起:四小姐的食肆還是想繼續開下去,問她與四奶奶可是有意?
郭董氏從嘉禾嘴裡得知這事,歡天喜地說與鄧氏知。
哪知鄧氏這邊已算了一筆帳,既然弟弟說與人合開酒樓,錢賺得比文箐那邊不少,自己何必要將郭董氏送給文箐。沒有郭董氏,文箐開不成食肆,豈不正好如自己意。而且鄧氏猜想著:上次文箐拒了自己的好意,想來是她在外頭找不到好的廚子,現下只怕是非郭董氏不可了。既如此,那自己就更不能給了,就讓她開不食肆“給她臉不要臉,現下知我是好意了,你與她說,除非分一半以上的利,讓我弟弟做掌櫃,否則沒得商量”
嘉禾將這事說與文箐聽。
鄧氏這麼大胃口,文箐心裡抽了一口冷氣。五成利先不說,若郭董氏做的真能讓人叫絕,生意好,日後讓她分去四…五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讓鄧知弦做掌櫃,那還能見到錢嗎?只怕全成了賭本了……
嘉禾忤悔,自己不該去找郭董氏,事兒竟辦成這樣。如今,小姐是騎虎難下了。應允鄧氏的話,小姐吃虧;不應允鄧氏,只怕這次又更得罪了鄧氏。
文箐對她道:“算了,這事也不怪你。你若不去問,我還不知她竟打的這個主意。五成利好說,只是文筠她小舅做掌櫃,行不通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