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權,再作打算,不想慕容垂竟然先坐不住了。
於此同時,韓延等人也在長安不斷煽動鮮卑族人,透過詭辯之詞集結他們來反對慕容衝,這使得慕容衝陷入內憂外患之中。
族人的反叛才是最讓慕容衝憂慮的,這幾日更有韓延領導的大批叛賊混在不明真相的鮮卑族人中,將長安城圍住,實有逼宮之勢。
講完這些,莫聰又對林珍惜道:“主上怕長安城不保,故想出此法,讓韓延朋黨以為女郎已經失寵,放下警惕,再命屬下送女郎去關中暫避風頭,關中還有一些主上的舊友,到了那裡自會收留女郎。”
“那主上呢?”林珍惜又問。
莫聰眸色晦暗幾分,垂了眼眸答道:“主上自然要在朝中應對,待到長安城中局勢穩定,自會派人去接女郎。”
“你說得倒輕巧,長安的局勢是說穩定就能穩定的?這種時候我怎麼能夠扔下主上自己逃命?”林珍惜情緒愈發激動,好不容易按捺住強迫自己緩和下來,換了哀求的語調對莫聰道:“你我曾一同歷經兇險,可算得上半個知己,我的苦心想必你也懂得,如今我只送我回去,一切罪責都由我自己承擔,你答應我可好?”
不出所料,莫聰面露踟躕之色,林珍惜只當自己的這番告白令他動容,於是搖了搖他的袖管,企圖再推波助瀾一把,不想他卻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得罪了。”
林珍惜還沒有反應過來,莫聰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段繩索電光火石之間綁了她的手腳,見她喋喋不休,還扯出她袖子裡掉出來的半截子絹帕捂住了她的嘴。
林珍惜便這樣,猶如被綁架一般跟著莫聰上了路。
直到出了長安城,又行過兩座城,莫聰見著林珍惜終於安靜下來,想她是已經接受了現實,才將那繩索解開。
可是當他這麼做了之後,又總覺得哪裡不對。
似乎太安靜了,不僅如此,林珍惜的臉色也不大好,雙唇慘白而雙頰卻潮紅,竟像是熱症發作之象。
莫聰小心翼翼的隔著絹帕去探她的額首,果然燙手的緊,不禁皺起了一雙劍眉。
林珍惜目睹了他一系列的表情變化,還以為他是怕自己生事,便倚著車壁,有氣無力的說:“我現在累得很,不會逃跑的,你放心好了。”
莫聰則道:“你額頭很燙,我去找大夫。”
說完他便轉身要下車,落在身後的衣襬卻被林珍惜拉住,回頭見她雙目水霧朦朧道:“你別走,準是因為被綁久了,路上又顛簸,著了風寒而已,停下來歇會兒就好了。”
若是細思來,她這話實則說得毫無邏輯,可也不知是莫聰一時擔憂,還是他原就沒什麼邏輯,竟也相信了她的話,果然退回來。
林珍惜又拍了拍對面的坐塌道:“你進來坐,陪我聊會兒天。”
莫聰便進到車內,坐下後兩人卻相顧無語,氣氛有些尷尬。
林珍惜只覺腦袋昏沉,身子發軟不想動,也懶得去動腦子打破沉寂。
於是這一次竟是不善言辭的莫聰主動尋找話題。
他用頗有些生硬的語調道:“女郎莫怨主上,如今主上腹背受敵,昔日裡擁戴主上的族人竟也倒戈,他們甚至把主上在秦宮的舊賬都翻出來,說主上乃……乃男寵出生,難當正統,主上支開女郎,也是不想讓女郎看到主上如今……”
“我都知道。”林珍惜垂眸低語,心上卻隱隱作痛。
難得莫聰如此清晰的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林珍惜又原就猜到幾分,自然那些說出來的和沒說出來的,都已領悟。
這世間的事大抵如此,人們捧你時你的遭遇便是正義的犧牲,一切榮耀加之於身,受萬眾敬仰,萬民愛戴,不捧你時你就被打入地獄,骯髒如泥,連牲畜都不如。
縱使知曉慕容衝不想自己看到他而今的狀況,可越是這樣的時候,她就越是想要陪在他的身邊,哪怕什麼都做不了,只要能守著他渡過這個難關,她也覺得心安。
莫聰不再說話,氣氛又變得沉寂起來。
林珍惜覺得腦袋更加昏沉,於是撩起車窗想要透透氣。
這時候,窗外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只見他們各個披麻戴孝,顯然是在辦白事。
林珍惜便嘆了一聲:“也不知是怎樣德高望重的一個人,這樣大的陣仗,看這些人也不像是一家子裡出來的。”
她原是自言自語,不想莫聰卻道:“是王嘉,聽聞他的死訊,他散落在各地的弟子都紛紛為他弔唁。”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