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微胖女孩笑道:“你們的家庭都好。”
說完,又反過來問文靜,文靜實話實說:“我爸爸在公家上班,媽媽在家裡開早點店。”
她一說完,方才打圓場的女孩子趙思故作好奇問道:“賣什麼早點啊?”
“包子。”文靜知道她問的有些不懷好意,但她並不覺得羞恥,這個店給予了全家好的生活。也讓李家人能夠拋棄多餘的自尊,徹底融入俗世,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宋典笑道:“文靜,下次帶我去吃吧,我最愛吃包子了,我還是頭一次來上海,以後你可要帶我好好逛逛。”
“當然好。”文靜略感激的看了宋典一眼。
不得不說,頭一天住宿就讓文靜不大適應,尤其是洗澡方面,每個人都要打一瓶水,從外面用盆子裝了冷水回來,兌著洗,為洗個澡還要跑兩趟。
還要睡覺的問題,宿舍裡面雖然都是女孩子,但有的打鼾有的磨牙,讓文靜的神經一直都繃著以至於早上起來掛著兩個黑眼圈。
宋典倒是睡的很好,起床就喊肚子餓,文靜和她一起去食堂吃早點。頭一天她們是什麼都不知道,別人排什麼她們就排什麼,一人一個饅頭拿回宿舍吃。
“我帶了鹹菜來的,你要不要嚐點?”文靜開啟罐子給宋典。
宋典不挑剔,夾了連呼好吃。
她用手肘拐了拐文靜:“哎,你這麼好看,你家裡人有沒有跟你定過親啊?”
文靜下意識的搖頭,她和陸慶麟已經解除婚約了,就不算是定過親的。宋典一臉八卦未遂,又去問別人,倒真的有人定過親了,是宿舍裡最不起眼的白慶娟。她整個人是完全沒有存在感的,什麼話題都不參加,一直拿著書看,也不怎麼和大家說話。
“我媽說我畢業了就結婚。”不知道是不是提起未婚夫,她還有幾分羞澀。
趙思最是圓滑,聽了這番話,就開始打聽起她未婚夫的狀況來,白慶娟略說了幾句:“他們家是在北平做生意的,我能夠來讀書,都是因為我們家怕我配不上他。”
這樣的話讓文靜有些感同身受,曾幾何時,家裡人也這麼跟她說的,把你的待遇提高,那是為了以後配上陸公子,還好現在她只為自己而活,自由了許多。
宋典笑道:“白慶娟,那你這樣可真好,不像我,我姆媽就想我嫁到附近去。我是想走遠也走不遠了。”
說起嫁入的事情,大家聊的可比讀書要多了,文靜也和她們略微說幾句。
師範上課的內容專業性極強,和以前讀中學的時候不一樣,不僅要學板書,教學方法,以及基礎教育,還要學習唱歌跳舞,每日還有晚自習,還好有宋典在,大家都極為開心,並不覺得乏味。
其實人的相貌哪裡有那麼重要,看看宋典其貌不揚,生的還胖,但是為人很是自信,又直率,跟開心果似的,大家都愛和她來往。
很快小半個月就過去了,文靜終於有了一天半的假,提著歡喜衣服和同學們打個招呼就回家了,坐在電車上她一時想到自己跳舞的動作不協調,一時又想起自己的文學鑑賞課好像表現的不好。
直到下車後,看到一人才冷汗直流,這幾年的安逸日子讓她忘記了,害她的罪魁禍首宗司令。他一邊抽著雪茄,一邊從車上下來,這個時候的他意氣風發,文靜看到卻扭頭就跑,回到家才後知後覺冷汗涔涔。
郎氏看她這個樣子,罵了一句:“怎麼讀了幾天書就這麼冒失了,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文靜壓根不想和她多說話,跑進屋子裡,手顫抖的換下汗溼的衣服,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候都是他帶給她的。陸家退婚她並非沒有退路,可是被□□後,她是生不如死。
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他看上誰,就要擄回去,人家不喜歡他便霸王硬上弓,她恨極了這個人。
“靜兒……”
外面傳來江氏關心的聲音,文靜深吸一口氣,努力扯起一抹微笑,才去開門。
江氏見女兒臉色煞白,忙追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不大舒服?在學校被欺負了嗎?”
她念念叨叨的聲音,才讓文靜有了一絲真實感,笑著回她:“沒呢,是今天坐電車人太多,被擠的踹不過氣來,很不舒服。”
“那你等會兒啊,媽給你熬點桂圓烏骨雞喝,這東西補氣血最有效了。”
文靜含笑答應:“好。”
江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小孩家家的,也別太少年老成了,媽這就給你做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