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妝奩盒子裡取出幾枝樣式不一的嵌紅寶石花卉金簪插在髻上。
範雪瑤俯身照了照鏡子,步搖上的蝴蝶兒隨著範雪瑤的動作顫巍巍地擺動著,栩栩如生。
望著鏡中自己通身的打扮,像任何一個喜愛奢華,美貌卻沒有內涵的女子一樣。富貴豔麗,嫵媚外露。
每次許皇后看到她這種打扮,心中都會暗喜。又是一個萬氏,想必官家就算一時愛她顏色,這份寵幸也長久不了。
範雪瑤滿意地點頭:“你真是愈發的會選配妝扮了,從前還需我不時提點著。如今卻只管著一手兒交給你,竟一語也不必再過問了。”
畫屏跪在地上為她抿著腦後的髻發,聞言笑道:“好歹也服侍了娘子一年有餘了,若還摸不清七八分娘子的喜好,奴婢還有什麼臉面侍候著娘子?”
梳妝完畢,範雪瑤便叫人去傳步輦,坐著一路兒晃去了椒房殿。
椒房殿的宮人早先一步回了,回了許皇后說範昭儀即刻要來。
許皇后聽了回話,便命人服侍自己更衣妝扮,完事便一面翻著經書,一面候著範雪瑤,待到範雪瑤到了殿門口,宮人來稟,便撂下書讓宮人請進來。
身穿圓領紗袍,頭戴簪花幞頭的宮女一路把範雪瑤引到了東殿,看到寶座上皇后端坐著,身著黃色繡遍地折枝銀紅牡丹的織錦衫,身下,寶藍地繡海棠湖綢大擺羅裙,腰間束了條明紫色宮紗束帶。頭上梳著高髻,戴著金花冠,遍簪金釵花翠,除了一枝赤金南珠鳳頭步搖外,其中一枝點翠嵌紅寶石的攢珠頭花足有巴掌大,通身豪奢華貴。
那長裙下,微微露出一對精美的錦繡鞋頭,居然綴滿了龍眼兒大的珍珠。
許皇后是不是越來越注重打扮了?
看到許皇后的通身打扮,範雪瑤心頭竄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個。
她斂去心思,趨步上前,向皇后深深道了個萬福。
“起吧。”
待她行完禮,許皇后叫了起,讓身旁宮人去取椅子來與範雪瑤坐下。
道謝完,兩人寒暄了一會兒,許皇后便同範雪瑤說起:“今日叫你來本宮這兒,是想同你說說,小皇子的百日宴該怎麼辦。”
範雪瑤含笑道:“這事兒娘娘又何至於與妾說?莫說我們是皇室,娘娘是皇后,宮裡大小事務合該由娘娘一手操辦。便是尋常人家,子女的瑣碎事兒也是由主母操辦。哪有妾室的多嘴的理兒呢。”
許皇后見她如此乖覺,謹守妻妾之別,沒有丁點兒的恃寵自傲,心中不由感到滿意。心裡如此愉快,面上也帶出了一二分真實的笑意,笑道:“範昭儀不必太過自謙,既然我們是皇室,同尋常人家有所區別也是自然。況且你貴為昭儀,又誕下小皇子有功,小皇子的百日宴問問你的心意,也不無不可。”
範雪瑤笑了笑,沒有接許皇后的話。這話許皇后說了是她賢淑,有容人之量,可她卻接不得。
許皇后見狀,又繼續試探道:“如今宮中唯有小皇子一個皇子,照本宮的意思來說,這百日宴是該要大辦的,想來官家與太后娘娘也不會有異議。不知範昭儀有沒有什麼建議的?”
“妾一介年輕婦人,哪兒懂得這些。娘娘見多識廣,又掌管後宮這麼些年,想來當是辦事穩上又穩,不會出岔子的。但憑娘娘做主罷。”範雪瑤徐徐的回應,雷打不動般的恭謹表情。
許皇后無子,並且沒有賢德之名,這後位原就坐的不大安穩。
她倒是想博取一份賢德美名,偏偏事與願違。在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因為不慎,導致萬氏小產,當時宮裡許多流言蜚語,都說她是害怕萬氏先誕下長子,自己太子妃地位不穩,故意謀害的。
那時萬氏太過年輕,自負美貌,面對她時常有不敬之態。
平時她為了維持寬容賢良的姿態,每每總是會選擇包容無視過去的。可那天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心火尤其旺。
萬氏當著幾個侍妾的面,隱晦地炫耀太子如何寵幸的她,誇她貌美云云。
她本就為自己沒有一副好相貌而自卑,當時看著萬氏得意的臉,也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火,便讓侍女把萬氏的座位撤去,讓她站著說話。
站,不難受。
難受的是別的侍妾都坐著,萬氏卻得站著說話,而且還是當眾把她座位撤走,罰她站。這是非常丟臉、非常恥辱的事。
她知道萬氏懷著身孕,這樣只是想叫萬氏出個醜,洩心頭的忿恨。
她哪裡想得到,萬氏竟然會不肯忍,直接與她的侍女爭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