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日常生活中沾著忌諱的事物,一一吩咐著。畫屏手裡拿了根細毛筆和手札,一五一十地記錄,不敢漏掉丁點兒。
“從前是燻的花露,抄經書這段時候就不必燻了。一直以來的檀香,沒有動用,不知道還在不在?”因為這些香都是由畫屏管著出入的,而檀香範雪瑤從來沒用過,所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於是有了這麼一問。
東西太多,各種香都有許多,畫屏花了些時間回想,想起什麼來,回道:“檀香娘子不愛用,只是吩咐給孟采女送了一次,陸續賞賜了一些給李宜人,不過積年累月的份例,量有不少,如今倒是還有一些。約莫還有個幾兩吧。”
給孟采女送去的這事範雪瑤沒什麼印象了,她挺喜歡孟采女的活潑開朗,憐惜她位份低微,在宮裡生活拘緊,偶爾會接濟她一些。這檀香放著也白受潮,而她孃親雖然拜佛,卻不曾在家供奉,燻的是多是松柏香。
範雪瑤回想著,隨口吩咐道:“那你取出來,將上等的檀香在佛堂裡日日焚了,不要斷了,倘若有不夠的,就向相關司門支取。”
畫屏自然一口答應了。
兩人在屋裡商議著,不知不覺到了掌燈時分,巧巧進來說要掌燈了,範雪瑤才驚覺天已經很晚了,便說:“掌燈吧,飯菜好了就擺膳。”
立即就將飯菜拿了來。一桌兒的素齋,幸好範雪瑤平時大多喜歡吃爽口的菜,膳房裡做素菜也有一手,只是因為不能用葷油,味道肯定不如用了的香。
範雪瑤的口味雖然不算淡,不過也不重,雖然都是素菜,因為天氣熱起來了,吃著倒也覺著爽口清淡,愜意,吃了一碗飯,嘴巴里雖然淡淡的,胃裡卻挺舒坦的。
楚煦吃的還是往日他的那份,肉末蛋羹拌軟米飯,佐著幾口範雪瑤的菜,吃的香噴噴的。不過他還是發現桌兒上的菜和平時不一樣了,他嚼著軟爛的米飯,含糊地說:“沒有魚魚。”
“旭兒想吃魚魚?今兒沒做,你要是想吃,明兒做了旭兒吃怎麼樣?”
楚煦的口味有點隨範雪瑤,範雪瑤愛吃魚,他也喜歡。
魚老幼病弱都能吃,對身體好,自從他能吃飯起,範雪瑤常常會讓蒸一條魚,除了去腥的姜蔥蒜,什麼都不放,吃的時候蘸調味汁,這樣方便搛沒有小刺的魚腹肉給楚煦吃,而且少鹽少調味品,對他身體好。
清蒸的雖然沒什麼味道,不過魚腹部分的魚肉又嫩又滑,不管是直接吃還是拌飯,楚煦都很愛吃。
楚煦小大人似的點點頭,小嘴兒一開一合地說道:“明天吃。”
範雪瑤沒笑話他孩子小老樣兒,反而很認真地的答應說:“嗯,說好了,明天一定做。”
於是楚煦滿意地抓著勺子扒起他雖然賣相不好看,不過味道很不錯的軟飯。範雪瑤又給他搛了一筷子清炒嫩豆莢兒,督促他要細嚼慢嚥,別嗆著。
範雪瑤也吃了筷子,讚揚道:“這豆莢兒怪嫩生的。”吃在嘴裡甜津津的,嚼到最後一點兒渣滓都沒有。
畫屏見範雪瑤說話,接話道:“這樣嫩的豆莢兒,結了莢兒絕不上半旬,照宮裡的規矩,是要忌諱暴殄天物的。不過這些是揀那結的侷促的摘的,為的是讓豆角結的好,所以這量不多。從前多半是給太后送去的,太后愛吃這口鮮嫩的。因為娘子要齋戒,司苑司特意送了半簍來。娘子若是愛吃,明兒奴婢知會司苑司一聲,往後若是還摘了嫩豆莢兒,給咱們殿裡留一些。”
範雪瑤抿唇笑:“這宮裡面有什麼能瞞過你的,我隨口一提的東西,你也能說出個三五六來,可見平時沒少說閒話兒。”
畫屏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她就是這習慣,總愛探聽各方面的訊息,總覺得會用得著,指不定對娘子什麼時候就會問起呢。像這遭,探聽到的不就用上了嗎。
“才回宮,許多事摸不清,這陣子你在外面多盯著點,倘若有些什麼,也能今早察覺。”範雪瑤囑咐道,這一陣子,許皇后連番出錯,丟了人心。就怕她錯到最後,破罐子破摔。多盯著點總歸是沒錯的。
她也該琢磨琢磨,怎麼在中宮安插幾個眼線了。
從前她怕太打眼,一直沒動過中宮的人,只借著頻頻去問安,用讀心術來探聽。可是如今許皇后愈發不耐煩她,肯接見她的少了。
吃完,範雪瑤打發了侍女下去吃飯,就抱了楚煦到前殿去轉圈消食,殿外懸掛了許多明角燈,燈明火彩的,別說是腳下的路,連牆角的素馨花都看的明明白白。
楚煦叫範雪瑤牽著走了沒一會兒,就開始耐不住性子了,要往中庭跑